雨傘時期的設計多以黃色和雨傘為主調,圖為設計師劉仁顯五年前的作品。
文宣創作 Be Water
不論是五年前的雨傘運動,還是今日的「反送中」,街頭和網絡上都有鋪天蓋地的文宣,以貼連儂牆、社交媒體轉載,以及今年流行的AirDrop等方式,在社會上流通。製作文宣,既是一個較低門檻的參與運動的方式,對外也有實際功能,包括發放抗爭資訊,感染更多人參加運動。細看五年前後的文宣的視覺元素和內容上的變化,更可透視運動性質以及抗爭者的情緒轉變。
「反送中」運動比起「雨傘」複雜,而且行動更加密集和多元,因此需要海量和快速回應到事態發展的文宣。即使只是連儂牆,五年後的今天也已經進化到連儂隧道,張貼的不只是Memo紙,更有立體的紙雕塑、海報、時序表等等。而創作的形式也由雨傘時有固定地點的裝置藝術,如旺角的「關公廟」、用雨傘編成的「遮陣」、撐傘巨人等,變成更流動、ad-hoc、拆一貼百的街頭和網上創作,作品如運動一樣be water,無形如水,滲透四方。
設計評論人中央聖學子(下稱學子)指,平面設計一向在政治宣傳上被廣泛使用,這跟它的本質有關:「人類未識字之前,已是learn by seeing。圖像如meme、infographic或懶人包,能夠很快地和有效地跟觀者表達信息,是十分『貼地』的宣傳方法。」
學子經常以非常「入屋」的方式討論設計
要比較五年前後的創作,他認為五年前的文宣視覺上比較單一,主要以雨傘為核心創作圖案,並以黃色為主調,但今年,配合運動的發展,大多以黑色為主調:「還記得6月9日的遊行大家是穿白衣,到了6月12日之後轉為黑衣,以表達集體憤怒和哀悼。相比五年前的『和理非』,今年的抗爭者的憤怒程度大大增加,這些情緒也表現在文宣上,以黑色和紅色為主調,如黑色國旗標誌、G20登報行動其中一個廣告上的黑色旗等。而文宣的守法意識也比以前低,除了平面設計之外,多了很多街頭塗鴉,也是源於民間的怒氣。」
設計與政治
中央聖學子的專頁,業內人士和對設計有興趣的人,一定不會陌行。他經常以十分「入屋」的方式去談論設計,甚至不介意觸及敏感話題,例如評論某些大機構的制度問題,唔怕得罪人。對他而言,創作跟政治的關係從來都密不可分:「很簡單,假如香港失守,將會失去言論自由,沒有自由,哪有創作?」
訪問中他勞氣地提到本地美術館未有收藏跟運動有關的創作,「世界各地的美術館都有做跟政治相關的展覽,近至去年在英國Design Museum就有一個打正旗號關於Protest Art的展覽(Hope to Nope: Graphic and Politics 2008-2018),當中也有展出雨傘運動的物品。」該展覽最後也引起政治風波,展覽開幕後,有軍火商Leonardo在美術館舉辦私人活動,參展藝術家指責館方虛偽,並要求移除其參展展品,杯葛展覽。
除了評論之外,學子在今次運動間期,跟一羣匿名的設計師,也有份參與G20登報設計,以及印製海報在街上派發或貼連儂牆。他指,登報行動的工作團隊,連同設計師、行政人員、翻譯員等,只有少於二十人,大家都是隱姓埋名,從未見過面的人,溝通和工作都在Telegram和雲端進行:「有些人一個小時內就可以做起設計,很有效率,而且大家很信任對方,為了成事,願意放下自我,不介意改動或接受其他人的方案。這情況在現實的設計圈很少見。」
他也在其個人專頁,以設計表達意見,例如為一眾品牌「重新設計」商標,包括早前新聞報道指美心西餅不願為客人在蛋糕上寫上「光復香港」字句後,學子把其標誌上的絲帶變成藍絲,又或者為渣打馬拉松的選手,戴上「豬嘴」,幽默地諷刺時弊。他認為,抗爭者的創意和幽默感,是「藍絲」所不能比擬的。而很多時候,港式幽默令運動衝出國際,獲得更多關注,尖沙咀太空館的激光派對便是一例。「創意能夠令運動的動能(momentum)形象化,大眾看到的,不只是再次有多少人迫爆軒尼詩道,這些畫面大家都看到無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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