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8日星期四

那些高贵的女子,让人们铭记着最高贵的坚守(流浪的橡树)



俄罗斯帝国,1825年12月14日。
这天,复兴俄罗斯帝国的神圣王,拯救欧洲的救世主亚历山大一世两腿突然一蹬,莫名其妙地死翘翘。
骤然间,江山永固的沙皇皇室及统治,在凛冽的寒风里,哆嗦不已。
历史上,俄国向西扩张的第一狠角色,不是列宁,更不是斯大林。
——亚历山大一世正是当年领导俄国吓尿法国、震惊地球的"有为沙皇"。
当时,拿破仑领导下的法国,好比现在特朗普当总统的美国。
亚历山大一世给了拿破仑鼻梁正正经经的一记狠拳——威震全球的法兰西第一帝国轰然间摇摇欲坠。
俄罗斯武威空前,疆土急剧扩张。
自1801年吞并东格鲁吉亚开始,到1815年。亚历山大一世的俄罗斯先后吞并了芬兰、比萨拉比亚、阿塞拜疆、华沙公国。
俄罗斯西部边界线在亚历山大一世时期固定下来,并一直维持到列宁的1918年。
形势一片大好。
按照我国群众现在惋惜苏联崩溃,痛心苏联群众失去了世界军事超级大国人民荣誉的情绪评估,亚历山大一世确实是俄罗斯当之无愧的神圣王。
然而,这位相当于我国群众心里的汉武、康熙的神圣王,当时不仅没有得到俄国群众的拥护、疼爱,甚至还不明不白地死了。
沙皇突然死去,"享受"着这位沙皇赐予的荣誉、财富、权力的,年轻的贵族团队,却突如其来,发起了起义。
在彼得堡、乌克兰,民情汹涌。
沙俄帝国犹如一口炖着重庆火锅的厉害的锅,扑腾着,又香又辣。
这一事件,史称:十二月党人起义。
在新老沙皇换岗的刹那,这些年轻贵族们组织近卫军团,拟定《告俄国人民宣言》,宣布推翻沙皇政府,立即召开立宪会议,成立临时政府。
同时,他们宣布废除农奴制,解放全国农奴。
他们是帝国柱石,帝国的既得利益者。
他们都有自己的贵族头衔,拥有广袤的领土、庄园、农奴、美酒、娇妻,以及最多的藏书。
当然,他们都有自己的思想、视界。
他们起义了。
为了最底层的农奴和为召开立宪会议,他们起义了。
欧洲各国国王、贵族们闻讯,目瞪口呆:
天下只有穷苦人造反为发财致富。哪有富人造反,杀自己济贫的?
不得不说,在世界人文历史上,这些后来被称为十二月党人的年轻的俄罗斯贵族们,确实以自己为无私、理性、修养、道德的牺牲,诠释了现代人文、人道的光辉。
然而,新即位的沙皇尼古拉一世指挥军队对起义实施镇压。
这场镇压中,为数众多的平民和农奴出身的士兵高呼为了沙皇,奋勇投身镇压。
"知识反抗"与"农奴造反"区别太大。
准备精良、训练有素、历经与法国战争的近卫军团年轻的贵族们面对蜂拥而来,大开杀戒的平民和农奴出身的士兵,终于默然,束手就擒。
众寡悬殊,起义失败了。
沙皇咬牙切齿,老旧贵族诅咒他们,他们为之而舍去富贵的平民、农奴也在愚蠢地唾弃他们。
无疑,他们是现代定义里的"俄奸"。
"俄奸"如落在列宁、斯大林的手里,他们都会被"契卡"干掉。
退一万步,落在现在把俄罗斯总统干到天昏地黑的普京的手里,他们下场同样也是可以预料的悲催。
以沙皇的名义,审判开始了。
作家、俄国科学院院士克雷洛夫在内,五位年轻的器宇轩昂的贵族,被无情判处了绞刑。
值得一提的,在这次起义中,被沙皇镇压、绞杀的年轻的贵族们,他们贵族、军官、财阀、地主。
在俄罗斯文学史上,他们很多人都是光彩夺目的作家、诗人。
死亡并没有平息沙皇的愤怒。
剩下一百余名青年贵族衣衫偻烂,戴着镣铐,被宣判剥夺贵族称号,流放到贫瘠、苦寒、荒芜的西伯利亚。
他们以自信的微笑,回答了沙皇的宣判:
如果不能做一个公民,那就做一个囚徒吧!
凛冽寒风中,他们沦为贱民,被押往向东,向天冻地寒的莽莽雪原,向谁无法预测的他们的未来。
天幸,沙俄当时没有类似中国历史上的连坐恶律。他们的父母,妻子没有遭到株连。
然而,为了羞辱这些没有沙皇什么都不是的贵族们的反叛,沙皇尼古拉一世修改贵族不允许离婚的法律。
沙皇命令、鼓励流放者的妻子与"罪犯丈夫"断绝关系。
法律要求,无论那位贵妇提出离婚,法院立即给予批准。
然而,没有一位流放者的妻子提出离婚。
得悉丈夫或者被杀,或者被流放,正在温暖的壁炉前唱歌、写诗、饮酒、舞蹈的十二月党人的妻子们,在一夜之间,学会了坚强。
一百余位贵族的妻子们向沙皇递交了提案:
舍弃富有的家产,舍弃贵族的封号、爵位。
甚至,她们舍去了自己孩子的公民权,不惜自己的孩子随父母沦落社会的最底层。
她们只有一个条件,恳请沙皇恩准,让她们随各自的丈夫东去西伯利亚。

看似柔弱、美貌的年轻的贵妇们面临苦难,决绝、热情地拥抱了与音乐、诗歌、热吻、思想共舞的爱情。
风雪漫卷,这些美丽的身影,寻觅着雪地里丈夫们的足迹,义无反顾,向东而去。
她们很快被彼得堡、乌克兰的人们遗忘了。
凛冽寒风涤荡着天宇,伸手之外不见人影,似乎,连天地都把她们遗忘在1825年的冬季的西伯利亚。
然而,诗歌、音乐和爱情永远记得她们。
特鲁别茨卡娅公爵夫人、沃尔康斯卡娅公爵夫人……
穆拉维约娃、达夫多娃,以及法国女子波利娜,加米拉·唐狄……
——诗人普希金为此热泪盈眶着为她们书写了不朽的诗句:
爱情和友谊会穿过阴暗的牢门,
来到你们的身旁,
正像我的自由的歌声。
历经漫长的苦难的旅途,她们与丈夫、未婚夫们相聚。
沃尔康斯斯基公爵,是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侍卫武官,参与法国远征,是沙皇检阅近卫军的仪仗指挥官。
沃尔康斯卡娅公爵夫人见到自己的爱人时,沃尔康斯斯基公爵衣衫偻烂,高贵的脚竟然戴上了镣铐。
沃尔康斯卡娅公爵夫人潸然泪下,跪倒在丈夫面前,亲吻这一堆冰凉的镣铐。
好久好久,她才站起来,亲吻他的丈夫。
这一瞬间,沃尔康斯卡娅公爵夫人写入她的法文日记。她说:
我突然理解到他的痛苦,他的孤独,他的愤怒。
苦难和爱情汇成了沃尔康斯卡娅公爵夫人用法文写的诗歌:
亲爱的,让我跪下来,先吻你的脚镣。
你的泪和微笑,我都有权分享一半。
把我的一份给我吧,我是你的妻。
爱情,如此纯美。
由高贵、富有坠入被迫害的贫贱后,年轻的生命也就毫无悬念成为纯美的爱情的牺牲。
在现代俄罗斯美女身上,能不能找到沃尔康斯卡娅公爵夫人、穆拉维约娃的影子。
美丽的二十一岁的穆拉维约娃向丈夫而去。
经历一年的颠沛,天使一般圣洁的穆拉维约娃终于见到了她的丈夫,沙皇近卫军穆拉维约夫上尉。
戴着脚镣手镣正在服苦役的穆拉维约夫上尉如梦似幻,拥抱、热吻戴着一朵山花的娇妻,百般道歉,百般苦劝妻子回到彼得堡。
穆拉维约娃说:我要跟随你,我愿意失去一切!
七年后,贫病交加,二十八岁的穆拉维约娃黯然在穆拉维约夫上尉怀抱中病逝。
法国服装设计师波利娜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外贝加尔湖监狱找到了她的情人,她毅然和近卫军上校安年科夫在监狱举行了婚礼。
后来,她和他的丈夫双双在流放中病逝。
法国富商的女儿唐狄在西伯利亚矿坑里,找到了正在做苦役的情人近卫军上尉伊瓦谢夫。
在她要求下,监狱长同意了他和她举办婚礼。
三年后,她和他的丈夫在苦难中双双病逝。
年轻、聪慧、美丽、高贵的女子与自己的爱人在风雪漫卷的苦寒中,相依相拥,溘然而去——
年轻的生命和璀璨的爱情,纠缠、凋零。
广袤、苦寒的西伯利亚荒原哀恸至今。
西伯利亚冰原。
昨天,皮靴、阅兵、美酒、诗歌、风琴、爱情。
今天,寒风、暴雪、煤矿、冰凿、马撬、爱情。
在西伯利亚荒原,在古拉格群岛。
历史记住了,俄罗斯曾经在这里放逐过俄罗斯最真挚、最热情的良知、道德、教育、理想和爱情。
然而,也正是俄罗斯最真挚、最热情的良知、道德、教育、理想和爱情,在西伯利亚苦寒中,挣扎、努力,绽放了俄罗斯近代最灿烂的人文之花朵。
流放30年后,尼古拉1一世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战败,惶惶死去。
继位的亚历山大二世迫于朝野年轻的、下一代的贵族军官们的呼吁,宣布大赦幸存的十二月党人。
1861年,沙皇最终宣布废除农奴制。
这是俄罗斯历史上值得纪念的日子。
然而那些困难的岁月,更多人们,犹然眺望着西伯利亚荒原上,那些高贵、美丽的女子们守护着的良知、道德、教育、理想和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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