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4日星期四

黎鸣:谈谈传统中国文人的理论“弱智”

两千多年来中国人缺乏真理性理论思维,这基本上是不争的事实。

中国古代有星星点点的神话小品(例如《山海经》之类),却没有像古希腊罗马那样成系统整体的神话故事。

中国古代有抒情诗、颂诗(例如《诗经》的风、雅、颂之类),却没有像古希腊那样成系统整体的史诗(例如《荷马史诗》等)。

中国古代有以君主官僚个人生活传记为主要线索的历史(例如司马迁以皇帝本纪、诸侯世家、大夫、士列传形式撰著的《史记》),却没有像古希腊希罗多德《历史》中那样题材广泛的人类群体的社会史、风俗史、思想史。

中国古代的戏剧创作比古希腊晚了约一千年,古希腊的悲、喜剧作家产生于公元前五百年前,中国的戏剧发源于隋唐(公元五百年前后),直到元代以后才真正形成有限的气候。

中国的小说史比西方同样晚了近一千年以上,古希腊的神话、史诗早就已经具备了小说的雏形,而中国的小说直到明末清初之后才开始逐渐形成气候,但直到今天,中国人仍旧拿不出真正可以脍炙全世界人口的具有浓厚人文气息(哲学思想理论性)的小说作品。

严格地讲,中国直到今天也没有拿出真正像样的具有创造性、真理思想性、整体系统性的理论作品,说白了,两千多年来,中国传统的文人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创作出具有真理思想性的理论作品。正是因此,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心理科学,甚至一般地具有一点点真理思想性的“学说”,传统的中国文人们全都没有能力拿出来。更说得绝对一点,两千多年来,真理思想性的“学说”简直就与中国人绝了缘。

请问,中国自古以来,到底创造了什么样专门性的具有独家真理思想性的“学说”呢?中国人有语言,但没有语言学、语法学,中国人的第一部语法学的书是《马氏文通》,这已经是学习了西方语法学之后的事情了。中国人有算术,但没有真正具有真理思想性探讨的数学。中国人有工程、建筑、造桥、造屋,但没有物理学、建筑工程学。中国人有医疗、治病,但没有像样的理论性的医学(中医中药学的理论至今仍是中国人的“痛”,正是因为缺乏符合真理思想性发展的理论,中医中药学长期以来陷入了停滞发展的状态)。中国人有政治,但产生不了具有真理思想性的政治学。中国人有经济,但产生不了具有真理思想性的经济学。中国人有社会(天下),但产生不了具有真理思想性的社会(天下)学。中国人有智谋、有算计、有教训、有思考,但根本就没有哲学,更没有逻辑学。说白了,中国人的真理性思维的智慧早就被中国人自己的儒家传统歪曲了、破坏了、歼灭了。一直到今天,中国人自己所有的学问,都只能有种种的“术”,却不可能拥有能够容纳真理思想性学说的“学”。我请同胞们清醒地想想,迄今为止,我们今天在小学、中学、大学所教所学的哪一门通行全世界的“学说”,是由我们中国人自己创立的?有吗?我们有这样的“学”吗?没有。为什么没有?因为“学”必须建立在以一定的真理思想性为基本内涵的“理论”基础之上,而传统的中国文人们根本就缺乏真理性“理论”的思维能力,中国人的儒家“传统”形成了中国人(首先是传统的中国文人)严重的理论思维中的“弱智”。

可以断言,被孔子及其儒家传统严重桎梏了两千多年的中华民族,如果没有近代西方文化的进入,将会永远地在理论思维方面“弱智”下去,从而也将永远地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心理科学等一切与真理性思维的“学说”绝缘下去。这将是不言而喻的完全真实的历史推论。然而,这一切并不与中国人的自然人格有什么天生的缺陷有关,而完全是由于中国人长期以来所坚持的的孔子及其儒家的“文化”传统所必然造成的恶果和绝大的悲哀。说到底,孔子及其儒家的伪文化传统才是真正造成中国人愚昧、无知、“弱智”,永远丧失人格“自我”的全部历史最可恶的根源。

我的使命,就是要继承“五四”思想先驱的遗志,把他们对中华民族的警告(例如陈独秀先生所言,在中国“幸运的是万世师表的孔子,倒霉的是全中国人民。”),继续广告我们全部的中国青年、少年,以及他们的孩子,更加上他们的孩子的孩子,如此不断地永远广告下去,以期彻底地断绝儒家传统这个祸害了中华民族两千多年的邪恶的祸根。只有这样,中华民族的文明才可能真正会具有如同旭日东升的那么一天。

中国人的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本来说得非常正确,可惜,中国人的“传统”却并不是这样的,而是完全相反,“无理闯遍天下,有理寸步难行”。中国人两千多年来文化史发展的停滞状态(例如前面所列举的种种现象)已经充分地证实了这一点——中国人的文明之路在两千多年中的的确确是“寸步难行”。中国人自从儒家垄断中国人的意识形态以来,就已经不知道“真理”为何物了。没有真理思维的国度根本就不可能“讲理”。中国人的“传统”恰恰就是“不讲理”,严重地“不讲理”。中国人能讲理吗?不能,因为中国的孔圣人两千多年来的儒家传统只有“讲礼”和“讲畏”,而根本就不讲理,在孔圣人的所有经典的辞典中压根儿就没有真理和讲理这两个词的任何一点痕迹。孔圣人讲什么“礼”?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讲天下永远都只能由少数“大人”“人治”专制的等级的“礼”。讲什么“畏”?讲“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的“畏”。这个早就该死的具有两千多年寿命的“礼”和“畏”的“传统”,都已经形成了中国人永远的天下(社会)“体制”了,都已经融化到每一个中国人的心灵和肉体的深刻的(言说、行动、思维的)习惯之中去了,今天的某些中国人却还在拼命地呼唤要“回归传统”、要“尊孔读经”;我们始终早都已经深深地陷入“尊孔”“传统”的“体制”之中不能自拔了,今天的某些中国人却还要那么拼命地呼唤“回归”“传统”,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还嫌中国人被“传统”“体制”束缚、捆绑得不够紧,压迫得不够死么?还嫌中国人自己愚昧、无知、“弱智”得不够彻头彻尾么?

中国人为什么就不深深地想一想:我们中国人有十三亿人,美国人只有三亿人,我们中国人有五千年的历史传统,美国人到今天也还不到三百年的历史传统,而事实上,当今的美国人是世界文明的前驱,然而中国人,却只不过是人类文明巨大的“尾巴”。美国人所创造的文明“价值”是中国人所创造的“文明”“价值”的十几倍,几十倍,还不包括完全不可数的理论思想成就的更巨大的差距。仅就这一点,就足以应该让我们中国人清醒地想想清楚:我们中国人的“传统”到底给我们中国人带来了什么?那些叫嚷要“回归传统”、“尊孔读经”的死脑袋们究竟要把我们的中国青年们、我们的孩子们带到哪里去?难道还要让我们中国人的子子孙孙永远地“弱智”下去么?

老虎(中国人传统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体制)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为虎作伥的“伥鬼”,而孔子及其儒家在中国所形成的漫长的“传统”,以及在这个“传统”之中永远痴迷、“弱智”的传统中国文人,正是这些(为延续吃人老虎寿命的)最可怕的“伥鬼”。这些“伥鬼”们首先害苦了、害死了他们自己,然后他们又继续害苦了、害死了全体中国人,他们让祖祖辈辈的中国人永永远远地愚昧、无知、“弱智”下去,他们让中国人的民族和国家永永远远地丧失了在世界文明之中的出头之日。我们今天的中国人一定要认识清楚这些永远为虎作伥的“伥鬼”们,而那些始终在呼唤“回归传统”、“尊孔读经”的人们或许还并不知道,他们事实上正扮演了这些“伥鬼”们的角色。这又是多么令人悲哀的事情。(200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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