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開放雜誌十月號新聞稿)
這個標題似乎不登大雅之堂,卻是中國俗文化的凝聚,是對中國社會自上而下沉悶保守的生動解釋。利益決定價值觀,你坐擁豪宅,日日笙歌,就絕不思民間疾苦、政改前途。因之此話已流傳官場與民間,泛指廣大的既得利益者,他們已經失去了「形而上」的思維功能,「形而下」的物質慾、生理本能決定一切。形成社會停滯不前的巨大障礙。
針對當前的僵局,本期來自北京的特約報導〈九個老男人何時醒來?〉有相當概括的描述。北京知名的黨校教授已經對當局提出預警,再不改革,遲早要出事。陳丹青則將現狀比擬為國人等待毛死亡的情景。賀衛方更指中南海九常委還在酣然高臥——有識之士都在「于無聲處聽驚雷」,高層卻是顢頇而無能,社會的異象已如大地震的先兆比比皆是。
近有友人大陸歸來,說及種種趣聞。一位傳媒工作者在香港出了一本書,廣受佳評。回國敬獻於領導,領導連夜披讀,大讚好書。後質問於作者,怎麼你寫的和平常聽你說的完全不同?豈不是陷我於不義——這樣好的人才,被我埋沒?作者無語,低頭憨笑。
這不是黑色幽默。是大陸人都熟悉的現象,在政治高壓之下,人們普遍的兩副面孔,雙重人格,有若毛時代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能苛責,乃是社會的變態。那作者如是,那領導何嘗不是?我們常說毛獨裁之下,沉默的自由都沒有,現實嚴酷,逼你說假話,說廢話,甚至以言害人。今日中國有了鬆動,有了沉默的空間,甚至有了無數NGO的活動空間。但是,要衝破禁忌說真話並以傳媒出版方式訴諸於公眾,還是難於上青天。
屁股指揮腦袋,在社會上層包括權貴階層,則是更為厲害的規則。高官厚祿,醇酒美人,無限的特權,福延子孫,豈容一言之失而受損?除了酒後失言,我們見到的幹部富商,哪一個不是一派官腔官樣?本期兩篇文章提出中國正義轉型話題,實是政治體制改革不容迴避的一個側面。劉源只是尖端一例而已,薄熙來又豈能例外?不僅他文革中被關押,母親也被逼自殺而死,這帳能算在誰身上,四人幫還是五人幫?然而,今天在大陸反潮流而動,狂熱捧毛頌毛者,且以公權力行事,就是他。以其在東北的劣跡觀之,誰能相信他是出於信仰?那屁股不僅坐歪,而且不乾淨。
我們議卞仲耘案,討回公道,乃是正義的復仇,復暴君之仇而非少女殺手。類似慘案並非孤例。北京女十五中校長梁光琪也是紅八月被紅衛兵活活打死,其遺二子。幼子現在美國,患憂鬱症。在北京的兄長,政協委員,竟越洋電示,要他學薄家孩子「顧大局,識大體」,不要再說母親的事。
大局!多少醜惡假汝之名,得以遮蓋,得以妄行!誰家的大局?道義的大局,百姓的大局,還是一黨之私的大局?不回答這個問題,侈談改革就是一個騙局。
(2010-9-30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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