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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7月17日星期日

管见:隐藏在数字背后的党专政

图说:北京地坛公园宣传中共九十大庆一景。


中共念念不忘所谓"无产阶级专政",而它本身的作为则再清楚不过地告诉人们,其本性已走向党专政,甚至极端化为个人专制。



中共在它的党庆之际,公布了该党最新的有关数字,突出强调该党的年轻化和高学历化。


掌握权力的其实是"知识分子"


看 这些数字,稍微细心一点,就可以发现,中共在2010年的年龄结构变化为,35岁以下的党员,及60岁以上的党员,比例都略有增大,而其它两个中间年龄段 的党员,其比例均略为降低。就是说,该年度发展的35岁以下党员占到发展党员总数的80%以上,基本上只是抵消了该党依自然规律而老化的影响,所谓"年轻 化"实际微乎其微。

至于所谓"高学历化",倒是真有成就,因为,不仅新党员中高学历者比例很高,而且党员队伍中学历的上升可能成绩更为突出。更不用说,许许多多的党政官员已经或正在争取成为"两院院士"。倘若这方面的数字公布出来,中共一定更令世界刮目相看。

作为一个政党,更有意义的或许是其阶级基础。中共中央组织部副部长王秦丰很自豪地声称,中共八千万党员中有七百多万一线工人党员,有两千多万农民党员,而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因而,中共的"阶级基础是牢固的,坚不可摧的"。

不过,从数字来看,近两年中共的工人和农民党员的比例,其实都在下降,稳步上升的,是党政机关工作人员党员,企事业单位管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党员,以及学生党员的比例。同时,可以看到,农民党员在中共党员中占到最大的比例,而党政机关工作人员,以及企事业单位管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党员的比例合计,则与农民党员相当。这两大党员群体的比例相当,各占30%左右,但其政治能量,则显然完全无法相比。这样来看,就"阶级基础"而言,中共勉强可以视为一个"工农政党",而工人党员加上党政官员、企事业管理人员及技术人员党员这一大群"知识分子",它作为"工人政党"也勉强可以说得过去,只是,掌握权力的其实是"知识分子"而非工人。


拒绝民主其本性是走向党专政


作为一个大党,其构成往往反映着它身处其中的那个社会的结构。中产阶级在美国社会里举足轻重,它在美国民主、共和两党中,也同样如此。中国的工人和农民,人数在趋于下降,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他们在中共里的党员比例也在趋于下降,其党内影响同样难以与党政官员相比。

较 为特殊的是,党政官员无论在中国社会里或中共党内都极其强势,他们在中共党内所占的比例,则看上去与他们的强势不成比例。这表明,中国社会在现代化的进程 中,其传统社会的印记依然根深蒂固。中共身为政党,越来越喜欢把传统社会的政治机制引入到政党政治之中,只不过,尽管它玩得手法很是与时俱进,其党内结构 数字所表现出来的内在矛盾,还是掩盖不住它的传统与保守本性。

一 个政党的所谓阶级性,从党员数字来看,其实模糊得很,因为这种阶级性,实际取决于它的运行机制,取决于它的实际政治倾向。马克思学说有一个很经典的说法, 即社会主义理论不会产生于工人阶级的头脑,而只能由一些资产阶级学者创立,并灌输给工人阶级。这意味着,一个政党的政治上的所谓阶级性,不是那么纯粹,不 会那样单纯,更不是天生注定的。即使中共党员全都是工人,它也未必有能力辨别世间各式各样的社会主义学说──它有可能接受马克思学说的指导而为人的自由发 展而奋斗,也同样可能痴迷于专制或专政的"社会主义"理论,将该党自身的执政地位视为第一要务。

中国传统社会里的专制,其现代版本即为党专政。中共念念不忘所谓"无产阶级专政",而它本身的作为则再清楚不过地告诉人们,拒绝民主政治的"无产阶级专政",根本不可能是阶级专政,其本性是走向党专政,甚至极端化为个人专制。

马 克思等人一度支持"不断革命",呼喊过"工人阶级专政",马克思的阶级理论,则断言阶级斗争必然导致工人阶级专政。然而,马克思所谓"工人专政",是指从 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过渡时期,因资产阶级反抗变革而致使阶级斗争尖锐化,工人阶级有必要在这一过渡时期里实行专政,以实现社会变革。显然,阶级斗争尖锐 化是工人专政的前提这一,而普列汉诺夫基于这一点,结合现实社会的变化,断言未来的变革不需要工人专政。工人专政的另一前提,是它只适用于过渡时期,而它 一旦成为整个社会发展阶段时期的专政,则必然发生蜕变,不可能再是工人阶级的专政。


国家机器化身为党机器


况且,"不断革命"被马克思等人放弃了,否定了,因为资本主义进入到它的长期发展阶段,不可能"不断革命",工人阶级只能在推动民主政治发展的过程中,求得自身在政治上的成长。这样来看,否定了"不断革命",实际上也就意味着工人专政的不确定性。

但是,"不断革命"在共产主义运动中死灰复燃。中国共产党的实际指导理论,亦即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实际上都是奉行"不断革命"观念,即无视资本主义发展的成熟程度,以党的意志和国家机器及权力来驱动其"社会主义"实践。

中 共在毛泽东率领下,急匆匆地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建立了它所谓"社会主义",建立了国有体制,然而,它的"社会主义"实践无法跨过市场经济阶段,无法创 造比资本主义更高的发展,于是只能尴尬地宣称,它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而且这个"初级阶段"就需百年之久,其更高的"社会主义阶段"更不知还需要几 百年。

于 是,它的"无产阶级专政"也就必须延续数百年,相应地,它似乎理所当然非要保证它必须永久执政,非要保证不会有其它政党来挑战它的执政地位,也就非要保证 它在革命时期创建的军队永远作为它一党之军队,致使国家机器化身为党机器。于是,阶级专政也就不能不蜕变为中共的党专政。

实 际上,改革开放几十年,中共费尽力气,只能勉强做到把它的党专政装扮得看上去不那么象是个人专政,实行了所谓"集体领导",实行了所谓领导职务任期制或所 谓"一代两任十年"。这就算是它之所谓"与时俱进",而党内民主则是可论而不可求,距离辛亥革命开启的共和宪政,乃至现代政党及政党政治,更是十万八千 里。

一浪高过一浪的"红潮"之中,中共的数字当然显得枯燥了些,然而,从"工农政党"的外表看过去,党专政的现实隐藏在数字背后,实际上丰富多彩,其各种的特色,各种的习性,都会折射出来,只是需要一点耐心而已。


――原载《动向》杂志2011年7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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