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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24日星期三

吕朴:林彪是个什么人?



       评价文革有一个绕不过去问题,毛林为什么翻脸?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一种说法:把军事林彪和政治林彪分开解读,我完全赞同。 对于军事林彪基本没有什么争议,主要需要对政治林彪进行解读。

       政治林彪的开始,如果把1950年不同意出兵朝鲜排除在外,是在蛰伏九年后的1959年庐山会议上,开始发挥实质性作用。虽然在1956年八大上被毛升任为党的副主席,列为后备人马,但是三年时间一直未露峥嵘。到了1959年庐山会议被毛极力召唤,开始正式出山,明确站在以毛为把头的帮派体系里,而且给毛帮了大忙,无论是在山上批彭还是下山后在北京的军内批彭。

       1959年庐山会议为什么彭德怀和一系列高级领导受到严厉的批判?是因为万言书吗?这笔总账要分开来算。对于彭德怀来讲,万言书只是一个导火索、诱因,真正的原因是彭违背了老人家对把头帮派管理的规矩。毛对自己直接管理的高级干部,采取的是分而治之的办法,干部无论在党政军内任何种职务,对于文件的批示,军事干部只能对军队事务表达意见,地方干部只能对地方事务表达看法。但是彭德怀以为自己是政治局委员、副总理,又是国防部长,所以对所有报给自己的文件,全都负责任的批示自己的意见;同时对于毛又采取党内民主集中制的人格平等作法,没有遵循把头帮派里的那种人身依附关系。这显然在分而治之和把头地位两方面都违背了毛的要求。而且彭德怀本身又性格直爽、嫉恶如仇、敢作敢为。从朝鲜回国,立刻自作主张地解散了陪中央领导人跳舞的中南海文工团;彭在军内、党内又有崇高的威望,这在毛的眼里既是十足的刺儿头,又是不可改变的危险份子,所以必须彻底打倒。尤其是在庐山会议的开始,居然多数还赞同彭德怀的意见,这种违背把头帮派的危险倾向必须彻底扭转。于是利用万言书的机会,指鹿为马的诬陷彭德怀反党。这既是一次检验、锤炼、巩固把头帮派的一个大好机会,也是一次决战。对于黄克诚、张闻天、周小舟则属于用把头意志强力压制民主集中制的作用更大。毛明知把彭黄张周定位于反党集团是让党在吃屎,但是是屎你们也得吃,这才突显我老毛的帮派把头地位。林彪在这次颠倒黑白的活动里,明知道彭德怀是正确的,但是为了满足毛的阴暗、错误需要,违背良知和党的思想原则、组织原则,有针对性的诬陷彭"要当大英雄"!而且还鼓吹只有毛才能作大英雄,为毛的帮派把头地位伸张。这是政治林彪两面派的第一次大暴露。

       正是毛对于彭德怀的忌惮,所以在开始文革之前就安排彭去四川三线任职,实际由三线对彭进行内控。而且为了说服彭去三线,甚至以"可能你是对的"虚假说辞,促动彭离开北京去四川。包括1965年底的上海会议解决罗瑞卿,都是为文革创造条件。

       1962年的七千人大会上又是林彪对抗刘少奇、倒打一耙,帮毛解围、过关。这是政治林彪第二次为毛作两面派。

       在毛退居二线之后,林借着全国大学解放军的风潮,开始大吹、大捧毛和毛思想,对全国制造毛的个人迷信,为毛的帮派把头位势和影响制造舆论。这是政治林彪第三次对毛的错误进行掩饰和舆论造假!

       在毛的文革布局里,刘少奇所代表的实事求是、民主集中制的力量是毛把头帮派体系最大的敌人,必须坚决彻底打倒。不过达此目的还不能依靠党的思想原则和组织程序,只能先瘫痪党政领导机关和党的组织,怎么办?只能把瘫痪组织合理化、合法化;同时鼓励大中学校学生造反。笔者本人在1966年六、七月份,亲自听到中央文件传达,停止一切党组织的活动,党员、干部与群众按照两报一刊的文革造反精神行动。

       江青集团是文革的文宣主力和造反派的后台;周恩来的势力是团结力量,除了支持文革之外,还要起到维持社会经济运行的作用;林彪集团是底线力量,是文革运动和社会秩序的最后保障力量。四股力量,三股力量都在把头控制的帮派体系当中,其中以江青、林彪集团最为重要。

       在打击刘少奇为代表的造反活动中,林彪是出了大力的;其实林的内心知道刘少奇是正确的,刘在困难时期之后,领导贯彻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恢复国民经济以及正常秩序起到了突出的积极作用。林彪自己的话"刘是有能力的",也知道打倒刘是被冤枉的。但是林彪认为"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大事对于林彪而言就是作政治林彪。实际林对于毛泽东和文革一直采取了两面派的立场。有人讲林彪没有个人私心,是这样吗?人所共知,没有个人私心就没有必要作两面派,作两面派的人肯定有私心目的。林彪的私心就是把军事林彪转变为为政治林彪。

       对于林彪的这一私心,毛看得非常清楚。八大升任副主席是准备好了上马石,1959年庐山会议是初战,很让毛满意。1962年七千人大会,帮助毛力挽狂澜、既于不倒、过关,更是难能可贵、独树一帜。大会之后不久又大力鼓吹毛的个人迷信、个人崇拜,对毛的把头帮派的美化提升,是超越所有人的最大贡献。文革初始,林彪对于毛推翻既定秩序、乱中取胜的倒刘目的,贡献了巨大的力量和最大的保障,直至全国军管。所以毛给予林以党内第二高位、第一接班人的地位。

       林坚决支持毛的把头帮派,在这一过程里,自己以及所直接掌握的四野小把头帮派,也成为毛的大把头帮派里的重要组成部分,林彪正是靠着毛给予的"第二、第一"这一条,名正言顺的巩固了自己的小把头帮派,这就是林彪私心的基础主干。

       在彻底清除刘少奇的势力后,毛的把头帮派一统天下的九大开完之时,毛发现林彪的军事小帮派,已经散布全国各地方、各领域。同时军委办事组又是文革小组插不进不去的领域,搬石头、撒沙子都没有大用,林彪军事小把头帮派已经成为大把头帮派一统天下,潜在的最大威胁。
 
      在九届二中全会上,林彪把头帮派又借助天才论、设立国家主席、经济建设路线等说辞,集中火力攻击即将换马林彪的张春桥,大小把头帮派的矛盾空前尖锐、激烈。至此林彪居然还不服软,在1971年五一节天安门活动上公开对抗大把头老毛。

       毛认为林彪小帮派保障文革开始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继续保留,况且现在已经成为大把头帮派无法控制的危险。为此解决林彪集团的决心已定,具体工作立即开始。就这样毛开始南方巡游,为解决林彪集团进行各方面的准备。

       林彪当然知道岌岌可危的局面 ,自己的小帮派也不可能对抗大把头帮派,怎么办?叶群和林立果是极端派,跑到苏联去;林彪则举棋不定、首鼠两端。最后毛林是怎么博弈的?我们现在不可能知道,仍然是个迷,只能留给后人解决。

       九一三事件对于解读林彪如何处理毛林矛盾很重要,但是很多事实被颂圣老人家所掩盖,所以目前只能就已经了解的脉络进行解读。由于存在叶群和林立果的影响,所以林彪最后的考虑很难如实判断。例如林彪出逃飞机先是在天上绕了一个大问号,开始是不是要去广州?为什么改变飞向外蒙?而最后迫降坠毁时的机头方向又是向国内。前后两次飞行转向,是因为什么?尤其是已经转向外蒙,后来又飞向国内,只有林彪才有权威作此改变。据说飞机的舱音记录器已经被交还中方,是否如此?如果有的话,对于其中内容又讳莫如深。所以九一三事件至今还是一个谜团,对于现有结论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最后我们对政治林彪的解读,只能以历史政治人物对中国社会正常运行和发展起到的作用为尺度予以衡量。因此必须首先明确,毛的治国理念是政治林彪发挥作用的基础。毛坚持党的一元化治国理政,对正常社会的多元功能一概扣上反党、资产阶级的帽子,采取压制甚至消灭的政策;在党内逐渐强化以他为把头的帮派体制,凡是主张实事求是和党内民主集中制的人,都被他打成反党、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他的"马克思加秦始皇"就是对这两个主要施政方向的生动表述。而政治林彪在这两个方面一直对毛为虎作伥。其实政治林彪在内心是有是非判断的,但是他为了追求政治林彪的目的,一直采取两面派的手法,这与始终因为糊涂而追随毛的人相比,其人格更为卑劣。
 
      具体说到最后政治林彪与毛翻脸,最根本的原因,并非他幡然悔悟、改过自新,而是由于毛一是要拆除政治林彪的小把头帮派,二是要以张春桥换马。实际这就意味着政治林彪命运将耻辱的结束。这是政治林彪的奇耻大辱,断然不能接受。但是如何抗拒?这是他没有考虑成熟,很大程度受到叶群、林立果的影响。
       有人根据《571工程纪要》里关于恢复经济建设的路线,作为政治林彪正确的根据,其实这个说词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既缺乏基本的思想准备,也不可能实现;把它看作为了争取更多的支持,打出一面区别于毛的旗帜,可能更为准确。

       有人一直重复林彪对于权力和地位不感兴趣,屡次推脱的说法。应该这样分析,林彪确实缺乏在权力场里纵横捭阖的能力和兴趣,但是对于摆在眼前的权力坦途,他有欣然接受的动机。也正是这一原因,所以在毛为他开辟了转变为政治林彪的道路之后,他就上路了;而且在此之后,叶群超越一般人的政治能力,在遵循政治林彪的主旨、替林彪进行政治操作、补足了林彪自身的缺陷,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叶群能够发挥这种作用,更说明了政治林彪的存在。毛允许叶群代替林出席政治局会议,也是对叶群政治能力的肯定。

       吕  朴

       2023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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