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十八大扰民预示专制权威弱化

图为人们排着长队等待接受安检以进入天安门广场

中共党的会议，只是八千万中共党员的会议。虽然人民的选举权被剥夺、被代表，但是仍不得安生，日常生活被骚扰，到处是监视的眼睛，整个北京仿佛变成了“精神病院”。

中共十八大於十一月八日在北京開幕，會期七天，二千二百七十名中共黨員代表參會。冬日的北京，政治氣氛肅殺。紅二代、胡溫團派和江系人馬將分享黨政軍最高權力。這不過是按照專制權力慣性啟動新的一次更替，人民再次被排除在外，更被當作敵人。十八大平淡無奇，而在於其作為時間節點，其後五年到十九大，乃至新核心執政的十年，才是中國社會轉型的關鍵。

　　假想敵是專制的本能

　　年初突發王立軍叛逃牽出薄熙來，將中共歷來權力暗鬥明朗化，於是觸發中共潛藏的敵我意識。投射到民間社會，那就是史無前例地嚴厲防範。黨政軍十八大爭權奪利，民間冷漠地看戲。除了生活的不便，二者幾乎不發生瓜葛。

　　中共成立十八大安保監督保障指揮部，武警北京總隊特別舉行了「誓師大會」，草木皆兵，處處設防。他們聲稱要「誓死」保衛十八大，卻製造了社會恐怖氣氛。他們到底要保衛什麼？他們的假想敵是誰？保衛十八大已經用到「誓死」決心，難說是自我壯膽，還是恐嚇老百姓。這是赤裸裸地表明以民為敵。再者，哪一次大會不是自說自話──順利召開，團結、圓滿、成功的大會。但是，黨代會卻花費全體納稅人的錢，不但不保護納稅人，還把他們當作潛在的敵人，起碼的執政倫理棄之不顧。

　　北京如此風聲鶴唳，那麼十八大假想敵是哪些人？政權十年整體代際替換，漸成中共專制慣例。維穩保安等級前所未有，除了清除在京的流動人口，維權、異議人士遭到驅逐或看管在家，各省也加強嚴控異議人士和上訪人士，防止他們進京或接受外媒採訪。

　　《人民日報》曾指出中共的「敵人」包括：維權律師、地下宗教、異見人士、網絡領袖、弱勢人群，他們被政府視為當下中國不穩定因素的最大源頭。比照文革時期的「地富反壞右」黑五類，這五類人被命名為「新黑五類」。上訪群體也是重點防範對象，地方政府將這類穩控對象細分為：一是發生過進京赴省上訪且仍未息訪的對象；二是近期去過市、縣上訪的對象；三是近期有上訪苗頭及本鎮摸排後認為需要穩控的人員；四是重點信訪老戶。

　　專制後遺症

　　為對付這些所謂不穩定人群，十八大志願者數量空前突破。十七大、奧運會只動員六十至八十萬志願者，而參與十八大安保的自願者，竟高達一百四十萬。群防群治，實際上誰都被當成權力的敵人。讓人們產生恐懼心理而屈從於奴役，進而放棄言論自由和遊行示威等公民權利。這個時候，北京當局習慣性遺忘了「為人民服務」、「三個代表」「和諧社會」等自我標榜的口號。

　　而在互聯網方面，國安局對通信行業全面封網控制，只要內容涉及十八大、國家信息等字樣，都會被關停短信功能。互聯網屏蔽和網名封殺變得嚴厲，翻牆登錄Twitter和Facebook相當艱難。

　　以上僅是公開的新聞報道。市民在微博透露，北京出租車全部按照公安局指令安裝攝像頭，出租車車窗搖把被卸除，電動窗改裝為手動窗，禁止在天安門廣場附近長安街停留。甚至要求乘客簽署「乘車協議」，內容除填寫乘客姓名、電話和身份資料，還強制乘客承諾「為確保十八大順利召開，我保證做到：盡量避免經過天安門路段，如要經過重要地段，必須關好車窗，車門必須鎖死。」出租車封門封窗，公交車安置一名警察，防止敏感人士乘車經過天安門時撒傳單、喊口號、亮標語。

　　從○八北京奧運會開始，中國人逐漸習慣了「禁刀令」，不過以前是實名購買，而這次菜刀、剪刀等刀具全部下架，無從購買；購買遙控飛機、在洗浴中心洗浴均需實名登記，包括兒童。快遞進京的液體、印刷品禁止郵寄；北京上空不許放飛信鴿；火車、飛機托運物品受到嚴格安檢。各省都簽署《黨的十八大期間寄遞渠道安全保障工作責任書》。更為嚴厲的是，十八大期間，外地車輛不能在五環之內出現。按此嚴防措施，恐怕西藏和新疆少數民族同胞，也被限制進京，未見媒體公開報道。

　　以上均屬非法行為。中共黨的會議，即使算作暴力奪權的執政黨，那也只是八千萬中共黨員的會議。雖然人民的選舉權被剝奪、被代表，但是仍不得安生，市民被騷擾，日常生活不便，到處都是監視的眼睛，整個北京彷彿變成了「精神病院」。人們在現實生活中難當良民，無奈之下，互聯網成為五、六億網民發泄憤怒的渠道，一片調侃、取笑。高科技通訊工具和互聯網，讓中國人幾乎與全球資訊同步，漸漸脫離蒙昧和愚忠，公民意識得到初步培育。專制社會有個特點，人們對政治權力若即若離：對己有利，則擁抱權力；不傷害自己眼前利益，則冷眼旁觀──皆為政治嚴控造成的後遺症。

　　十八大何為

　　專制權威的代際耗散，這是自然規律；政治強人，愈加稀少。他們的政治智慧將在與派系對手明爭暗鬥中學得。漠視普世價值和平淡閱歷，均不會讓他們具備非凡政治作為。十八大將任命中共新一屆政治局委員、政治局常委、中紀委委員和中央軍委成員，最重要的是任命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和軍委主席，按慣例一人兼任黨政軍三職。「紅二代」習近平成為中共新權力核心，已成定局，只是胡錦濤是否留任軍委主席尚存懸念。權力瓜分已經完成。但是，誰任何職，對於民間的確不重要。因為一個基本判斷是：專制制度慣性將是新的權力核心的基本政治路徑。

　　政改從此會消失在政治詞語裡，人們不再期待、也不再迷信所謂政改──這個被溫家寶玩弄變臭的中國詞語，並不合國際政治術語，它應該被憲政取代。除非經濟持續惡化，或環境污染和暴力拆遷，激發民間廣泛的反抗運動，迫使當局分裂，社會獲得自由化空間──逐步使新聞、組黨和民間組織等自由化，為民主化做必要準備。

　　擾民，是十八大留給國人的最大記憶，其次是納稅人對黨政軍一體的不滿，一個政黨憑什麼要全體納稅人養活？貪腐驚天、享盡特權，其合法性越來越受到質疑和削弱。中國制度民主轉型勢在必行，任誰都無法阻擋。

——原载《动向》杂志2011年11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