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苏联和东欧诸国走向民主以后，地球上还存留了两个专制政治板块，即以中国为代表的亚洲共产专制主义的国家和阿拉伯传统专制主义的国家，这些国家的共产党和独裁者顽固地对抗着人类的普适价值。但是两个多月来，阿拉伯国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突尼斯爆发茉莉花革命以后，最大的阿拉伯国家埃及的人民也走上街头。埃及军队不向人民开枪，18天后独裁军人穆巴拉克宣布放弃权力，从而宣告了专制制度的结束。
接着巴林、利比亚人民也举起了义旗，巴林王室曾经动用军队驱散人众造成了伤亡，但是它迅速向人民谋取妥协，国家恢复了平静。惟有利比亚独裁者卡扎菲效法邓小平在天安门实行的屠杀，造成平民严重伤亡，2月26日联合国安理会15个成员国经过紧急磋商，在利比亚本国驻联合国代表的恳请下，一致通过制裁卡扎菲政府的第1970号决议，并决定以"反人类罪"将利比亚当局提交海牙国际刑事法庭进行审理。
关于1970号决议的意义，美国驻联合国代表说："它史无前例地迅速和一致决定，将一个国家的人权问题提交到国际刑事法庭进行处理。"更重要的是，中国政府也投票赞成这个决议。政治家胡平先生指出："中国政府陷入极大的困境：如果它不投赞成票，那等于把自己和卡扎菲捆在一起推上被告席，成为国际社会的众矢之的；如果投赞成票，那等于从理论上承认了1989年天安门屠杀是反人类罪，应该被追究责任。"
中国当局也躲避不了一场变革的风暴，它将采取"埃及模式"，还是"利比亚模式"来解决问题？卡扎菲说他的模式是"中国模式"，因此问题又是：中国执政者会不会指挥人民解放军重犯1989年发生的"反人类罪"？也就是说，人民解放军会不会成为一支反对变革的军队？一支屠杀人民的军队？它的行为将会影响世界历史的进程，因此受到当今世界的关注。
解放军曾是革命的军队，有过卓越的战争经验和森严的纪律，在人民的心目中有过崇高的声誉。但是它始终只是从属于中国共产党的武装力量，它服从"党的指挥"高于追求"中国人民解放事业"。今天中国共产党已经不可救药地腐败了，中国的变革就是要结束它的"一党专制"。人民解放军若不能摆脱"唯党是从"的品格，中国人民和中国军队必将发生对抗，因此都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党指挥枪"是毛泽东提出来的原则，"党"就是他自己。尽管毛泽东在军队里有极高的威信，但是1971年发生了"副统帅"林彪出逃和军人林立果企图谋杀毛泽东的活动。数年后，在毛泽东逝世后的几个星期内，人民解放军的少数部队"一举粉碎四人帮"，把权力转移到邓小平一派人手里，成功地启动了"改革开放"，人民解放军是站在历史的正确的一方面的。
1989年，邓小平与中共中央总书记赵紫阳的立场发生分歧，他在杨尚昆、李鹏等少数人的拥戴下，要用真枪实弹驱赶聚集在天安门广场上的学生，人民解放军八名元老级上将萧克、王平、叶飞、张爱萍、杨得志、陈再道、宋时轮、李聚奎联名反对他的错误决定，第38军军长徐勤先还敢于抗命。不幸，邓小平把人民解放军推向了"反人类"的错误，给人民解放军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人民解放军有许多光荣善战的部队，建国后装备最优良的是第16军、27军、38军、54军，这些部队是抵御外敌和保卫疆土的主力，但是邓小平把二十四个集团军中的十四个调进北京来解决内政和镇压学生，而27军和38军又出兵最多，他这样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担心军队倒戈，用不同山头的部队互相监督牵制，其二是不管情愿不情愿，先把这些部队拖下水。
人类文明有一些保护生命的基本伦理，"军队不杀平民"是其中最根本的一条。然而，在一个文明古国的首都，军队竟恶意屠杀学生，因此"六四事件"以后，邓小平的形象比今天卡扎菲的形象更加恶劣，全世界都拒绝与这个"屠夫"往来。中国共产党失去了"文明性"，它统治中国的"合法性"也就失去了依据。而人民解放军也成了邓小平错误路线最昂贵的牺牲品，"人民军队爱人民"的传统荣耀沦为笑料，它的无数高级将领为之痛心疾首。
为了走出这个困境，邓小平提出了"发展是硬道理"的口号，就是穷凶极恶地发展经济，以提升生活水准来挽回丧尽的民心。后来多多益善的GDP表面是为了"硬道理"，实质都是为填补荡然无存的合法性。今天，"硬道理"或GDP带来的是环境的污染、资源的耗尽、道德的浮乱、社会的溃败，甚至连国家最重要的公器――人民解放军也开始出现腐败的现象。有人说，这是中华民族的毁灭；我说，这是一1989年"反人类伦理"的代价。
今天，中国又积聚了巨大的社会矛盾，世界又有了新的革命形态，即突尼斯人民首创的"茉莉花革命"。它是通过网络呼吁民众走上街头，表达他们无处宣泄的政治意愿，因此它只会发生在民众没有政治参与权利的专制国家。随着社会矛盾的进一步积聚，政府对民众意愿表达的进一步打压，茉莉花革命在中国发生将是必然的。
茉莉花革命为专制主义者造成了极大的恐惧，但是它也不同于暴力革命，也给专制主义政府留下了化解的时间。事实已经证明，阿拉伯各国人民要求的是实行政治变革的路径图和时间表，突尼斯、埃及、巴林等国采取妥协化解的方法，社会迅速回归宁静；而卡扎菲采取了邓小平的"斗争哲学"，利比亚已经陷入内战的绝境。
阿拉伯国家茉莉花革命的经验也告诉我们，军队推动社会进步的巨大意义，埃及军队预先就表明了不向人民开枪的态度，因此极大地鼓励了人民的抗争意志。埃及军队18天的耐心表现，为世界人民留下了磨灭不去的印象，也为世界各国的军队树立了金字塔般的文明榜样。
20年来，中国当局借口经济成就，拒绝实行它曾经承诺过的政治改革，因此大量经济成果落入了贪官污吏的私囊，而且衍生了层出不穷的社会不公。当前关于土地、拆迁、住房、就业的任何一项诉求都足以引起革命。而共产党一党专权的绝对权力又是导致它腐败的根源，只要共产党无法停止腐败，"结束一党专制"就是天然合理的政治意愿，这种意愿无处表达就迟早要泄向街头。
茉莉花革命大大地提前了中国变革到来的时间，世界舆论都注意到中国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革命的活火山，而以胡锦涛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保守集团基本态度依然是拒绝改革，因此这个集团与中国人民的对抗正在不断地强化，而它最后的赌注是不道德地押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身上。
如果胡锦涛保守集团能够走上1989年"反人类伦理"的老路，它首先面对的将是国际制裁，中国经济赖以生存的全球化将向中国关门；而中国共产党的"合法性"二度丧尽后，它就根本没有物质和道德的资源来支撑"硬道理"的二度实施。面对那样残破的结局，今天对人民的残酷斗争还有什么意义？
1989年，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八位上将没有能够纠正邓小平的错误路线，但是中国人民永远纪念他们忠于人民的正直气节。有这样光荣的前辈，有那样惨痛的教训，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期望中国人民解放军不再沦为"反人类伦理"的工具。
胡锦涛只是要在恩人的灵前肝脑涂地，但是之于曾经与人民心息相通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来说，却负有再建辉煌的永生使命。人类社会走向民主，是不可抗拒的潮流；茉莉花革命是中华民族的机遇，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机遇。
2011年3月6日
――原载【中国人权双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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