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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8月18日星期一

刘自立:二〇〇八年的八·一八

八一.八是一个特殊名词;对于三、四十岁的青年人,这个名词所蕴已经不知所云。他们不止是无知于文革中的八.一八,就连文革这个大概念也几乎毫无所知。于是,我们言说的对象,可能只是那些四、五十岁以上的读者。这当然是一个悲哀。

第二个悲哀是——从三三年纳粹登台,到三六年德国奥运,
再到四五年希特勒政权垮台,其间,不过十多年的时间。但是,从六六年文革至今,却已经四十二年。在此漫长的时间中,人们对于文革的所思所念己经变化,呈现一种预说还休,众说不一的状态。大致的情形可以说是进步与退步同在,甚至是进一步,退两步,最终大步后退。

0七年,有一个标志性事件,就是师大女附中玖拾周年校庆。
该校推出的毛贼接见图——他给此校红卫兵代表宋氏戴上红袖章——说明了文革的阴魂不散,实体仍在。这件事情受到该校副校长,文革中第一个、二被打死的受难者,卞仲耘老师的先生王晶尭的激烈抗议。他的公开信,对此一倒行逆施之举,给予强烈谴责。但是,该校现任校长袁某人,对此有恃无恐,根本不予理睬。王先生对此感到愤慨和无奈!

时间进入0八年——这一年,带有文革发动特色的奥运会,
拉开戏目;在北京传递火炬的队列中,有人告知,该校校长袁某人忝列其中,她是火炬手的说法,不胫而走。王先生也亲自告知我,这个袁氏,看来是受到某些人物,某种势力的支持和举荐。这是0八年文革残迹的一个象征。

这个象征的具体内涵是,政权对于袁氏的校庆立场,
给予了充分的支持和纵容。这个支持和纵容,先是表现在该校校庆的官方特色——由国家出面,邀请外国佬,前往人大会堂起哄——再,就是由殃视主持人,维持场面,确定了这个仪式的党性色彩——然后,再把0八年八月的奥运火炬,传递给这个根本不予谴责该校文革大屠杀的现任校长。

第三个悲哀是,据悉,该校由于校舍改造,
将行拆毁曾经屠杀卞校长的现场之房舍,以示该校房舍的外表光献。王晶尭先生对此十分不满。他对笔者说,文革杀人现场虽然太多,但是,这个地方,具有特殊意义!他的意思就是,这个地方,是文革第一位校长被活活打死之处,如果拆掉,作案现场将不复以存,也就便于抹去又一个文革罪恶的证据,且是一个最具代表性的证据。

我们知道,拆房圈地,乃是中国不可遏制的一种原始积累过程。
其最大最多利益,完全进入权贵腰包。而这个师大女附中的房舍改造,就不单单是一个抢掠钱物,受贿贪赃之举,而是有意无意要抹煞文革罪证的一种做法。虽然,在这个国家,种种正义诉求完全被置若罔闻,不予讨论,不予理睬。我们知道,用一句诗歌阻挡一辆坦克,只是一种诗歌精神——要想阻止他们拆毁现场的任何努力,都会枉然;但是,我们却可以在精神层面,把此事留下一笔,以建造人们心中的墓碑!

第四个悲哀是,现政权对于文革的态度,已经从上述事实看出,
他们的立场,正在大大倒退于哪怕是邓式立场——试想,如果在八十年代,人们可以呈上毛贼接见宋氏图于老邓乎?用官方的话说,文革没有任何积极的意义,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但是,胜败萧何!正是因为邓,陈,没有批判,也根本不想批判和否定文革中的党卫军和急先锋红卫兵,故此,一代丑陋者,也就藉此空隙,从沉默和藉藉无名,登上政权实位,且以红卫兵的名义,给文革翻案。这个发难的充分表达,就是让登载和欢呼毛贼接见,重温文革美学的现任校长袁某人,成为文革和奥运的接力手,火炬手——这难道是事出偶然吗?

第五个悲哀,就是文革之八一八,文革之八.五——卞校长罹难日,
在京奥的空洞狂欢中被彻底抹煞。当鸟巢里的军人排成什么队形高喊"友朋……"如何、如何的时候,他们忘记了孔子的最大原则:仁!仁义之心,难道就是四十二年枉顾死者的灵魂,让她们永远淡出由共产党解释的、具有党性色彩的"仁"和"和"吗?——难道这样的仁、和,可以永远消除八一.八的记忆和文革的痛史和国耻吗?京奥的文革式演出,管制,镇压和死魂灵披上人皮和传统的外衣,就可以置文革乃至四九年以来,半个世纪的死亡史于不顾吗?那些欢庆胜利的人们,难道看不见像王先生一样,像百万被驱逐出京的奴工和贱民一样,被抛弃在节日之外之残酷现实吗?北京人和外国人,难道是这个国家抹煞一切悲痛和死亡记忆的替代品吗?

二〇〇八年的八·一八有什么特色?这个特色是一个象征:
一个歌颂屠杀的文革继承者,举着北京之火,以为是全世界认可的一种光亮——殊不知,这个光亮是黑暗的替代品和光明的假货——这个火炬,是燃烧着耻辱和被耻辱之人擎在肮脏之手上的圣洁之火的耻辱。这个耻辱完全是文革遗风的再现。换言之,在这个根本就没有任何神圣崇拜的无神论国家里,本来就没有"神圣"这个名份的容身之地——他们有的,只是对于圣洁的涂炭和辱没,对于孔尊的耻笑和"解构",对于仁义的挥霍与歪曲。一个对于文革如此回避,如此肯定和如此继承的火炬手及其奥运,难道会体现任何神圣的价值吗?一句话,这个无神论的国家和政权,当他们玩弄神圣之义的时候,人们会看见,他们的屁股上明明写着:我,什么也不相信!

原载《观察》,作者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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