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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1月12日星期一

鉄流:“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作者在莫斯科新建的东正教胜利大教堂前留影

旅俄随想录

伟人”的话“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我一直坚信不疑:“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难道谁还能或谁还敢反对吗?为了寻找“明天”,去年五月受朋友之邀,随一旅行团赴俄罗斯访问考察,先后参观了莫斯科的红场、克里姆林宫、胜利大教堂、中山大学,后又去彼得堡参观了东宫、夏宫、阿芙乐尔巡洋舰和彼得要塞等名胜。我在“红场凝思”中写道:“一世风云此中心,威消雄敛唤不回。宮墙屹立色依旧,陵台冷落伴夕晖。”

红场”是当年苏维埃权力和威严的像征。自“十月革命”胜利后,每年五一”和俄历“十一”国庆节,都要在這里举行盛大的游行和阅兵,成千上万的苏联人扛着红旗,挥动着鲜花,接受斯大林的检阅,那场面与毛泽东站在天安门上一模一样。只不过這些“伟大”的画面均成为历史。斯大林不仅从红场上彻底消失,连他腐尸也被苏联人民像清理拉圾一样的清走了。在中国,毛虽然寿终正寝可他的画像还掛在天安门城楼上,他的腐尸还站据着半个广场,我坚信他迟早也会被清走,這已是不争的事实。

我出身于三十年代,成长于地覆天翻的五十年代,自1950年初参加革命起,不论政活学习还是集体听领导报告,或是看书、看报、看电影、看小说,“伟大的社会主义苏维埃联邦人民共和国”美得像幅壮丽的画卷,强大得好似不可撼动的泰山,那里老百姓生活得十分幸福,日子过得甜蜜蜜就像泡在蜜罐里。訨人如痴如狂,神魂巅倒,崇拜得五体投地,恨不得自己也变成一个苏联人。那时苏联的小说、歌曲、电影,成了我们年轻一代的“精神食粮”。像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娅和舒拉》、《青年近卫军》,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小路》、《三套马车》、《卡秋莎》,随处都能看见听见。

没有想到执政74年之后庞大的苏维埃政权会突然解体丢掉了执政地位,整个党像座冰山軣然倒塌。迄今为止,无论是在中央还是地方的历史档案中,人们都没有发现有敌对势力在取缔共产党,也没有来自党的各级组织进行抵抗的记载,没有发现苏共党员们有组织地集合起来为保卫自己的区委、市委或州委而举行任何大规模抗议活动的记载,也没有发现人民群众为支持、声援苏共而采取任何有组织行动的记载。这种情况许多中国人都注意到了,在戈尔巴乔夫宣布解散苏共那天,只有一个人打着红旗跑到红场上去摇一摇,可再没有第二个人响应。令人遗憾的是,苏联解体竟然那么平静,平静得不可思议。1993 年11月30日,俄羅斯決定采用五百年前伊凡雷帝時代的雙頭鷹爲國徽,取締十月革命的鐮刀斧頭型國徽。同日,俄羅斯采用了新國歌,在"神聖俄羅斯"後,再次出現"俄羅斯,我們神聖的祖國"。結束了"蘇維埃社會主義聯盟"這個沒有土地、民族和祖國概念的國家稱謂。象征著俄國正式退回到曆史、地緣和民族的軌道。五年后的1998年7月16日,在島拉爾葉卡捷琳堡興建了又一座東正教"“鮮血耶酥基督教堂”。第二天,在聖彼得堡彼得-保羅大教堂,俄國末代沙皇尼古拉•亞曆山德羅維奇•羅曼諾夫及其全家的葬禮,在莊嚴的聖歌和肅穆的祈禱式中隆重舉行。俄羅斯聯邦共和國總統葉利欽偕夫人在尼古拉二世靈柩前深深鞠躬,在全世界注目下爲“俄國曆史上這極不光彩的一頁、這一無恥的、毫無意義的暴行”忏悔。這位十年前還位居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和莫斯科市委書記之尊的俄羅斯民主之父,向曆經磨難的俄國社會表示深深的歉意,他強調,安葬犧牲者遺骸,是人類正義的審判,是民族和解的象征,是爲共同參與的暴行贖罪;二十世紀是俄國失去和諧的世紀,血腥的世紀,仇恨和暴政曾使俄羅斯血流成河。只有依靠忏悔,依靠種族、宗教和政治信仰之間的寬容和融合,才能終結這個世紀。必須把曆史真相告訴後代,讓他們自己去建設一個自由、民主、和平、幸福的世界。

斯大林的专横殘暴,苏联共产党的倒行逆施,“十月革命”反人道的羞耻,深深留在俄罗斯人民的心中,成了永远抹不去的阴彩。隨行的俄国导游小姐宁娜在車上无不愤满地说:“斯大林是俄罗斯的敌人,我们都仇恨他。”我听后为之一震,俄罗斯人真明快,敢将心中的爱爱仇仇坦然直率地表露出来。宁娜小姐是学历史的,曾在中国进修了几年,讲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她对斯大林的暴行与罪恶一笔笔,一椿椿記得十分清楚。她向我们介绍说:從 1936年開始,斯大林開始對老布爾什維克發難。1936年是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審判案,幾萬人被卷進來,然後37 年是皮達可夫和拉狄克審判案,幾十萬人含冤而死,然後38年是布哈林審判案,幾百萬人牽扯進來。“列寧近衛軍”領導了十月革命的第六屆中央委員中,約三分之二被處決或暗殺;列寧最後一次出席的十一大中央委員會的 27名中央委員,約20名被處決或暗殺;列寧去世後黨代會(十五大)的7名政治局委員,除斯大林本人外,其余六人布哈林、加米涅夫、季諾維也夫、基洛夫、李可夫和托洛茨基全部被處決或暗殺;以列寧爲主席的第一屆蘇維埃政府 15名人民委員中,除列寧、斯維爾德洛夫等5人過早故去外,其余9名人民委員全部被處決。蘇共第十七次代表大會1966名代表中有1108人被捕,139 名正式和候補中央委員中有110名被處決或自殺。在布哈林等布爾什維克黨的領導層被清洗同時,以“紅色拿破侖”、蘇聯國防人民委部第一副人民委員、傑出的戰略軍事家米•圖哈切夫斯基元帥、紅軍政治部主任、副國防人民委員加馬爾尼克元帥、紅軍總參謀長、副國防人民委員亞•伊•葉戈羅夫元帥、遠東特別集團軍司令布留赫爾元帥、副國防人民委員、列寧格勒衛戍區司令雅基爾元帥爲首的紅軍將帥和衛國戰爭英雄被大批地處決了,他們包括:陸軍 4名一級指揮員中的3名、16名集團軍司令中的15 名、12名一級集團軍司令中的12名、57名軍長中的50名、28名軍政委中的25名、64 名師長中的64名、97名師政委中的79名、397名旅長中的220名、456名團長中的401 名,以及幾乎全部海軍最高指揮員共35000多名紅軍高級指揮員。德國軍事當局曾提醒希特勒不要進攻蘇聯,這名納粹領袖回答說,蘇聯高級軍事幹部最優秀的部分已于1937年被斯大林消滅了。任何人都看得明白,無論哪一次戰爭,無論哪一國軍隊,都沒有像蘇聯軍隊那樣,在與法西斯德國不可避免的戰爭前夕,遭到如此慘重的打擊。這株杀功臣,扑灭革命力量的“样板”全被毛泽东继承和发展。

不少资料表明,從 1928年開始,以“人民革命”、“曆史真理”、“祖國安全”、“人類理想”的名義,一場整整持續了十年的政治鎮壓血腥屠杀,斯大林以各种“革命”的名义,把成千上萬名的科學家、哲學家、發明家、工程師、藝術家、戲劇家、作家、畫家、詩人、演員、電影導演,以及成千上萬名區委書記、集體農莊主席、拖拉機站站長、車間主任和普通教師、普通宗教信徒被關進集中營,死于非命的至少有二千万到六千万人之多。這与毛泽东执掌大权后的二十八年在中囯所开展进行的一系列政治运动,诸如“镇反”、“三反”、“五反”、“肃反”、“反右”、“反右倾”、“文化大革命”几乎如出一辙,所以他尊称“斯大林是他的老师”,如果说有不同,就是老师还不如学生狠而已。這到应了中国一句古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生于水而寒于水。”

“暴政必然倒台,极权必然崩溃”,這是不可更改的历史规律。曾是中国“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发祥地的中山大学,现在已不存在,変成了一所宁静的象征生命再造的绿色幼儿园,使我不禁感叹写道:“革命理论输出地,激进青年众望家。而今墙倒豪杰散,笑里游人踏落花。”列宁格勒亦以恢复原名圣彼得堡。在一尊列宁状如拦车打的铜像前,当地导游维多利亚小姐介绍説:“這个城市原有25尊列宁铜像,前苏联解体后新成立的彼得堡市政府经人民一致决议,折除销毁20尊留下5尊。在彼得堡原苏维埃政府门前一尊列宁铜像,其身微倾右手前伸,势如拦车状。故俄人戏称“列宁现在没有专车也要‘打的’了”我感到很有戏剧性,不禁笑而写道:“ 铜像尊尊遍古城,导师著述似圣经。而今谁人崇马列?惟见奔忙挣钱人。”

毛泽东在他的著述中说:“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斯主义。”其实阿芙乐尔巡洋舰并未开炮袭击冬宮,其实是二月政府领导人怕战争毁了彼得堡,主动向列宁交出权力,巡洋舰鸣礼炮以示庆贺。历史为什么老是被“伟人”篡改?我想這也是为了“革命需要”吧!値得一提的是屹立在莫斯科市中心的胜利大教堂。“十月革命”后苏联大肆摧毁废除宗教,已有几百年历史的胜利大教堂被推倒改为全苏工会大厦,在前苏联解体后老百姓志愿捐銭修复了胜利大教堂,现俄罗斯总统普京也经常来此做弥撒,我深有所感的写道:“几度废弛几度兴,教堂原是俄灵魂。世事迁变神不变,善恶美丑在于心。

中國古代臭名昭著的首任暴君秦始皇曾經焚書坑儒,活埋了四百個儒生。古羅馬的三個暴君,尼祿,提庇留和蘇拉,曾經把兩萬羅馬人殺死。據說最殘酷的西班牙宗教裁判所所長托馬斯•托爾奎馬達曾活活燒死一萬零二百二十人,並燒掉六千八百六十具逃亡的或已死去的異教徒的模擬像,此外還判處九萬七千三百二十一人終身監禁、沒收財産和穿一種名叫"聖賓尼陀"的恥辱服。伊凡雷帝时沙皇特轄區制度使幾十萬人喪命,在這一制度最猖獗的時期,莫斯科每天有十至二十人被處死。法国雅各賓恐怖時期,由革命法庭判決而上斷頭台的共一萬七千人,大約還有同樣數量的人未經法庭審訊即被定罪或屈死獄中。至于因"嫌疑"而被雅各賓派關到監獄中的人數就不知多少了,最可靠的估計爲七萬人。但在整個 19世紀,因爲政治原因被判死刑的俄羅斯人才不到20個人,被流放,被監獄關死的,也就幾百人,頂多幾千人。但是死于斯大林之手的却高于此数的一千倍一万倍, 1990年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公布了一個數字,從1930年到1953年期間,蘇聯有三百七十七萬八千二百三十四人死于非命。1991年蘇聯克格勃首腦克留奇科夫宣布了一個數字,從1928 年到1953年,斯大林主掌大權的25年期間,蘇聯有450萬人死于非命。曆史的記錄更爲駭人,在斯大林大權獨攬的25年中,死于非命的俄國人總數,下限是2,200萬,上限是6,600 萬。從1937年到1938年,即布哈林被捕入獄到審判處決的幾百個日日夜夜中,僅在莫斯科一地,一天就有上千人被槍斃。莫斯科火葬場的焚屍爐烈焰滾滾,不分晝夜地火化掉源源不斷的血肉模糊的屍體。這已不是鮮血彙成的小溪,而是白骨皚皚的荒原了!曆史上任何暴君都沒有鎮壓和虐殺過如此衆多的自己的同胞、普通的公民、革命的精英和國家的棟梁! 我看了這些历史资料不能不記起毛泽东执政二十八年的血惺罪行,他杀害的中囯人民不少于八千万人,难道上帝能宽恕他吗?他能静静躺在那里吗?

环顾世界,纵观古今,民主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自由是人类向往的王囯,有谁能改变?又有谁能够改变?我坚信我旅俄组诗《写在克里姆林宫前》的那八句不合格的律诗,将是我们时代的共同的希望:巍巍宫殿巍巍城,一夜权力易主人。渎武何虑民生怨,争斗自不悯生灵。三色国旗重展现,百业兴旺始向荣。自由润出花万朵,何处不是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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