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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1日星期五

张心阳:奴性的驯化

龙眠草堂 2024年10月30日 

奴性的驯化

文\张心阳

奴性一直是人们关注和研究的问题,它是如何驯化而成的呢?有两个真实的动物故事,可窥一斑。

"猴子与香蕉"的故事。科学家有个实验,将五只猴子关在一个笼子里,笼中有把梯子,梯子顶端有串香蕉。每当一只猴子试图去拿香蕉的时候,所有的猴子都要遭电击。反复多次后,猴子都不敢去拿香蕉。


这时人们取出笼中的一只猴,放只新猴进去,新猴不知过往,刚准备拿香蕉,结果被另外四只猴一顿揍,因为以前有过教训:拿香蕉要遭电击。

如此一只一只地置换,直至把老猴全部换走。这时奇迹发生了,置换进来的新猴尽管都没有被电击,但它们都不会去碰香蕉。至于为什么,不知道。

苏联《消息报》原总编辑阿朱别列在《赫鲁晓夫的悲剧》一书中讲了一则驯鹰的故事:

驯鹰人把鹰带到帐篷里,用一只皮口袋罩住它的头,用绳索扎紧袋口。小鹰开始有些紧张,用爪子紧紧抓住绳子。这时驯鹰人开始使劲地晃荡绳子,小鹰越来越害怕,因为它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弄不清,只期盼着能让它歇会儿,喘喘气。

这时剧烈的晃荡停下来,取掉鹰头上的口袋,向它伸出一只手臂。小鹰呆在手臂上感到格外的安全、稳当。


接着一切又重新开始,罩住小鹰的头,抡起绳子使劲地晃荡、晃荡……需要重复多少次就重复多少次,直到把傲慢的小鹰驯到俯首帖耳为止。

从此,它便能够为主人猎取野物,把战利品带回主人家,并且忘记辽远的天空与自由的翱翔。

两个故事讲的都是动物驯服的过程,无他,都是暴力、恫吓、恐怖起作用。比照一下人类,天性的磨灭、奴性的形成不也是这样的么?

阿朱别列说,在苏联,"数十年来用了种种手段千方百计地向我们灌输的正是这一套。每个人都强烈渴望得到一种安全感、稳定感,就像有魔鬼在耳边低声细语地诱惑:'别发抖,说一声"同意"吧,多想想你自己,怎么想都不过分,这是你个人的事,在人世间你必须赞同地接受一切,别人期待你的只此而已。'"

那个低声细语、"都为你好"的声音,确实很温柔,也很像"劝世良言"。实际上,这正是那大幅晃动的绳子,是那足以让人晕厥的电击,不知暗藏了多少恐怖、阴毒和损招,就看你服不服。


曾有人写过一首诗:大意是,一个人第一天被抽打一百鞭子,尽管内心充满了愤怒,却没敢发声。第二天,鞭子次数减少到八十,他开始看到生活中的一丝希望。第三天,只有五十鞭子,他开始夸奖抽打他的人进步了。第四天,仅剩三十鞭子,他感动流涕跪下。第五天,二十鞭子,他已经感恩戴德。第六天和第七天,他已经习惯在感动中挨鞭子,并开始用鞭子来抽打那些曾同情他的人。

诗作不失夸张。但勾勒奴性驯化的过程一点也不夸张。

奴性是专制的绝配,没有一个专制权力不是建立在奴性基础上的。一个政权越专制,这里的奴性越浓厚。专制登峰造极,奴性登峰造极。人们先是对绝对权力抱着一种期待、一种幻想,甚至有些崇拜。人们都跪下了,伟人就出现了,奴性的驯化也变本加厉了,他们继续晃荡着绳子,挥动着鞭子,高举着电棒子,于是,绝对的权力和绝对的奴性便充斥社会每一个角落,以致达到高度的契合,犹如太监配帝王,交互映衬出和气致祥的景象,甚至如《二手时间》作者、白俄作家阿列克谢谢耶维奇所说的:"人们不仅不会在意自己的奴性,反而甚至钟爱自己的奴性。"

有人把曾经的苏联称为"战斗的民族",我从来不这样看,更愿意将其称为"奴性的民族"。如果不是奴性,大人物一搞工业化,怎么就一下子就能饿死七八百万人,人们宁可"人相食",也不敢出门去乞食?如果不是奴性,大人物一搞"清洗",怎么立刻就几百万人头落地,就连所谓位高权重的人也不由自主跪在大人物脚尖前,甚至把妻子儿女、兄弟姐妹送到刽子手的屠刀下?如果不是奴性,怎么希特勒的装甲车刚一侵入,就有百万将士缴械投降?如果不是奴性,掌权的少数人敲骨吸髓、扼吭夺食、穷奢极欲、纸醉金迷,大批挨饿的人排3小时的队都买不到一只面包,却还不敢骂那帮家伙一声"强盗"?上世纪20年代,诗人徐志摩西行刚踏上这片土地,就立刻感受到新政权一崛起,所有民众就匍匐在地。绝对权力造就绝对奴性如此之快,令他大为惊讶。


当下,俄乌战场杀得血肉横飞、尸横遍野,鹅民们并非不知道他们打的是非正义战争且不可能有好的结局,但仍毫无抗拒地加入到侵略队伍中去充当炮灰。这告诉人们,奴性不仅难以消失,还会传宗接代。

奴性的正面是人性,人性的根本是人权,人权的保障是民主和法治。要使更多的人有人性,而不是奴性,那就需要拥有真正的民主法治社会。这恰恰是掌握绝对权力的人最不情愿打开的魔盒。

(2024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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