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臉書)
六四將近,今年是天安門廣場六四大屠殺35周年、香港雨傘運動10周年和反修例運動5周年。溫支聯(溫哥華支援民主運動聯合會)已經和即將舉辦多場紀念活動:5月18日舉行了歷史學家何曉清教授「三十五年家國:從六四到香港」為名的講座;5月26日溫支聯與多個人權團體在溫哥華中領館前舉辦「民主行」遊行集會;6月2日除了舉辦向民主女神敬獻花圈活動之外,還將舉辦朱耀明牧師《敲鐘者》分享會。
歷史的正義是靠歷史的記憶來宣示的,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溫支聯三十五年來一直堅持舉辦各種活動紀念六四,聲援大陸與香港的民主抗爭,推動海外華人的民主運動,關心流亡各地的民運人士。溫支聯主席李美寶與她的先生董達成,在其中發揮了重大作用。
溫哥華「卑詩省抗日戰爭史實維護會」的列國遠﹑何良懋﹑姚永安等文化界人士,組織「加拿大華人關注中共違反人權小組」,時常為大陸和香港政治議題發聲,通過各種渠道,監察加拿大政府防範中共滲透的工作。
他們都是香港人,移居加拿大數十年,故國故土常在心中,對苦難同胞不離不棄,難的不是他們做了什麼,難的是他們做了三十五年——他們的精神令人感佩。
人生七十古來稀,三十五年就是半生。當年聲淚俱下說「中國人我不值得為你犧牲」的柴玲,早已「躲進小樓成一統」,李祿發達後衣錦還鄉,與劊子手們杯酒言歡,但王丹﹑王軍濤﹑魏京生還在默默耕耘,無數大陸人﹑香港人﹑台灣人還在與殘酷的現實拔河,詛咒三十五年前把坦克車開進天安門廣場的那一伙人。
命運是人一生所有選擇的總和,歷史是所有人選擇的共業,成敗終有定數,功罪容當分說。香港人說,我們會在煲底相見,煲底在哪裡?煲底就是我們一直走,走了三十五年,再走下去,哪怕再三十五年,總有一個結果在等我們。
三十五年前發生的六四愛國學生運動,是中國土地上規模最大﹑影響最深遠的群眾自發的思想政治運動。這次運動的價值,如何評價都不過份,她具有劃時代的歷史意義,標示中國民心最初的覺醒,也是中共走向覆滅的起點。
六四是中國人對改革開放帶來的巨大不確定性發出的第一聲警號。當年學生們的政治訴求,只以「反對官倒」為起步,按理,不管對政府或民間,反對官倒都是當年可行,而且一旦實施必定大大有利於改革開放﹑大大有利於中國長遠發展的一個契機,可是中共視此為大逆不道,採取殘酷鎮壓,以此堵塞政治改革之路。
六四以後,中國人民參與改革的激情「一舖清袋」,此後改不改革,如何改革,都只是共產黨一黨之私。大部份中國人沉醉於物質的狂歡,少數不肯屈服的正義之士被殘酷鎮壓,由那時開始,種下中國改革失敗﹑中共最終覆滅的先兆。
歷史不可假設,但當年中共若接納學生們的訴求,清剿官倒,其時貪官人數尚少,民間正氣高張,一旦實行廉潔政治,黨心民心歸一,此後之改革,將循著一條相對比較健康的路子走下來,那比起今日的貪官成災﹑制度崩壞的末世,對中共來說,只有更好不會更壞。
當年中共之所以逆民心而行,要害是一旦反對官倒,紅色家族的特權將被沒收,紅二代們將失去發財的機會,長期衍化的結果,必然危及中共的獨裁統治。說到底,「先讓一部份人富起來」,其潛台詞是先讓紅二代富起來,所以反對官倒是不可行的,官倒正是中共變賣公有資產的伎倆。
如果鄧小平更具備歷史眼光,更有民胞物與的情懷,從中國人民長遠利益出發,而不是從中共的禍福出發,以打擊官倒入手,本來是可循此路進﹑推動政治改革的。只要中共有一點積極回應,學生們馬上回校,北京與全國的社會秩序即時恢復,然後政府與民間展開協商,有序對人民的政治要求作出回應,由此開啟的將是另一個政治局面。
言論自由不可能全面放開,但可以先放開中宣部對黨媒的管制;民間組黨太早,也可以先從八大民主黨派撤回中共的管制;官倒制止了,趁勢推動廉政,為民間監督奠基,為未來過渡到「官員財產公開」創造條件。改革可以慢慢來,但要確認方向,方向是政治體制最終向普世價值靠攏。速度快慢本不是問題,只是官民雙方的長期博奕而已。
同樣用三十五年時間,可以用來韜光養晦保全獨裁體制,最終與西方民主陣營決一生死,也可以反其道而行,由行政改革入手,慢慢觸及所有制,為人身自由鬆綁,草創人權與法治,試行基層民主選舉,其間不免種種顛簸曲折,但前者是死路一條,後者是起死回生之路。
鄧小平的改革從一開始就不是救國而是救黨,只要黨一息尚存,國是怎樣的國都無所謂。此所以鄧小平的歷史地位,不可與蔣經國相提並論,鄧小平只屬於中共,蔣經國屬於人民。
際此六四三十五周年,我們終可以明白,中共永不會與中國人和解,中國人永不會原諒中共。今日之中國,遠不是三十五年前之中國,今日之中共,也遠不是三十五年前的中共,一切都已太遲,回頭也沒有出路。習近平朗朗上口的「更無一個是男兒」﹑「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都是亡國之音——中共命該如此,中國人民合該有光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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