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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27日星期六

費學禮:撐過接下來的四年

 ◎費學禮(Richard D. Fisher, Jr.)
自由時報-星期専論 20240428


對於即將就職的賴清德政府來說,在他的四年任期內成功遏阻中國共產黨攻擊或入侵民主台灣,將是一場毫無疑問的勝利。

然而,這也可能是一種難題,因為在這四年裡,中共黨軍中國人民解放軍將變得更為強大。

因此,華盛頓和台北需要提高警覺,以確保已經倍增的中共威脅動向,不會壓垮台灣、美國及其民主盟友。

解放軍三個新「兵種」 劍指台灣

中共企圖壓制美台等民主國家的嘗試之一,就是在二○二四年四月十九日宣布,撤銷解放軍在二○一五年成立的戰略支援部隊,將其主要任務重組為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直屬的三個新「兵種」,以進一步實現區域軍事和全球霸權的目標。

新成立的解放軍信息支援部隊(PLAISF)將專注於建構並強化數位網路,這對解放軍的空中、飛彈、海上和兩棲/空降部隊更有效的聯合作戰至關重要,並朝向全球力量投射和入侵台灣的方向發展。

對於實現愈來愈多人工智慧(AI)驅動的自主聯合部隊無人系統運作,高效的網路建設同樣不可或缺,而這一新兵種將證明,有必要擴大投資人工智慧、先進電腦科技和數位安全架構。

信息支援部隊的發展,攸關其兩個「姊妹兵種」的成敗。網絡空間部隊(PLACSF)將透過網路進攻和防禦作戰,讓解放軍投注更多資源以主導全球數位網路,鎖定台灣和全球,擴大網路間諜活動、攻擊軍事和民用電子基礎設施的能力,並運用數位媒體,來推進中共的全球—政治經濟野心。

先進的網路和網戰能力,將被新成立的軍事航天部隊(PLAASF)加以拓展和利用,這反映了解放軍在二○○○年代初期的內部爭論。當時,解放軍空軍(PLAAF)與控制衛星和載人航太任務的前中央軍委總裝備部(GED),以及第二砲兵飛彈部隊,為了爭奪「太空部隊」的控制權激烈角力。

軍事航天部隊可能會利用空軍的平流層高超音速(極音速)和次音速飛行載具計畫,來支配低地球軌道(LEO)以下的「近太空」(Near Space),而一旦結合總裝備部時代的衛星、載人太空任務和太空戰鬥系統,低地球軌道、地月空間(Cis-Lunar Space,即地球和月球之間的太空區域,或稱月軌內空間)、月球,甚至更遠的地方都將盡入其彀中。

解放軍這三種新兵種,尋求逐漸取得主導地位,進而促成中共領導和資助全球代理人戰爭的第二種新趨向,其目標是使入侵台灣成為現實,然後躍居全球軍事霸權。

資訊支配、網路優勢和太空控制,將使中共能夠更有效地協助盟友俄羅斯,贏得針對歐洲的新戰爭;協助盟友北韓擊垮南韓和日本;並協助盟友伊朗摧毀以色列—所有這些破壞性的區域性作為,都是為了實現中共稱霸全球的戰略目標。

中共代理人 恐發動戰術核戰爭

二○二四年初,中共展現了資助和武裝兩個代理人實現其野心的能力;美國拜登政府愈來愈擔心,中國供應的零組件正在擴大俄羅斯的武器生產規模,並加速俄國總統普廷對烏克蘭的軍事掠奪,這場殘酷的戰爭還可能蔓延到摩爾多瓦、波蘭和波羅的海國家。

其次,中共的經濟和軍事技術支援,讓伊朗激進的穆拉(Mullah,指伊斯蘭教士)政權,得以透過伊斯蘭革命衛隊(IRGC)的聖城部隊(Quds Force),將代理人黎巴嫩真主黨(Hezbollah)打造成一支擁有十萬枚火箭的反以色列勢力,並向葉門代理人「青年運動」(Houthi)提供中程飛彈,其中一些已經射向以色列,甚至為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哈瑪斯」(HAMAS)二○二三年十月七日對以色列發動的恐怖攻擊,提供訓練和資金。

自一九七○年代以來,中共的代理人戰爭持續朝向核戰爭發展,當時美國和其他國家未能阻止中共向巴基斯坦轉讓核武器和飛彈技術—目前,巴基斯坦估計擁有約二○○件核武器,還有可搭載多目標重返大氣層載具(MIRV)核彈頭的「阿巴比爾」(Ababeel)中程彈道飛彈。

中共也已經將北韓變成洲際核威脅的代理人,協助平壤開發射程達一萬五○○○公里的「火星-17」,以及採用固態燃料的「火星-18」核洲際彈道飛彈,到了二○三○年代初期,這些飛彈將可以搭載MIRV核彈頭,足以摧毀與二○二四年相同規模的美國核力量,但北京並未因此付出任何代價。

此外,可能是由中國設計的十千噸爆炸當量「火山-31」戰術核彈頭,將配屬北韓至少七種彈道飛彈和巡弋飛彈系統,這些飛彈可能會出售給伊朗,以及委內瑞拉、阿爾及利亞、南非和巴西等落入中共勢力範圍的國家。

在解放軍和俄羅斯戰略及區域核力量不斷增強的嚇阻傘下,中共的代理人將進一步大膽考慮發動戰術核戰爭;目前,解放軍可能已掌握戰區核優勢,美國研判它擁有一○○○枚可攜帶核彈頭的戰區射程飛彈,到了二○三○年,還可能打造出一○○○枚以上的戰略核彈頭。

自二○二二年初以來,俄羅斯以估計約二千至一萬枚的戰區核武庫為後盾,不斷叫囂核威脅,以阻止拜登政府對其入侵烏克蘭採取果斷回應。

台灣不對稱戰力 難應對中共威脅

此外,美國也擔心與即將擁有核武器的伊朗,爆發更大規模的中東戰爭,這在一定程度上促使拜登政府向以色列施壓,要求其克制對伊朗四月十四日動用三○○枚彈道飛彈、巡弋飛彈和無人機的空前襲擊進行報復。

除了數十年來持續對伊朗和北韓提供援助,中共如今又對俄羅斯提供新的軍事援助,顯示中共很可能對俄羅斯、伊朗和北韓抱持充分期待,希望它們為中共攻台作戰做出適時貢獻。

中國和俄羅斯目前僅僅來自於兩場戰爭的軍事壓力,凸顯了第三個趨向:美國及其盟友迄今無法全面提高軍事生產,以阻止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戰爭,暴露了美國及其盟友實際動員、部署,以及對抗中、俄在歐洲、中東和亞洲幾乎同時發動戰爭和代理人戰爭的能力不足。

做為入侵台灣戰略的一部分,中共希望藉由其他戰事來壓制華盛頓,分散美國的軍事力量,將其軍事物資和國防產能消耗殆盡,以削弱美國可用於協助台灣防禦的力量,使台灣無法抵擋解放軍的大規模飛彈、攻擊機、太空戰鬥系統、資訊/網路優勢,以及與日俱增的長程無人系統攻勢。

面對這些不利的發展,我們也需要正視華盛頓和台北目前不切實際的幻想。

首先,有必要承認,儘管沒有真槍實彈的交火,中共與美國、台灣和其他大多數民主國家,目前已處於交戰狀態。

這種認知應該喚起動員政策:大幅增加軍事開支;將中共定位為犯罪組織的政策,以限制其海外間諜活動和影響力建構;減少與中國的商貿往來,以降低經濟依賴和機密外洩的政策;最重要的是,讓中國人民更有能力推動政權更迭的政策。

華府和台北都有必要承認,儘管美國承諾將進行軍事干預,以挫敗中共長程武器的威脅,但試圖說服台灣放棄長程武器,僅著重發展不對稱/反入侵能力,並不足以應對中共威脅。

台灣可能不得不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相對獨立地作戰,意味著美國當然應該協助台灣發展更有效的反入侵能力,同時提供更長距離的阻絕能力,例如更多的潛艦、更多的F-16攻擊戰鬥機、可增強戰力的空中加油機、成本較低的一五○○公里射程巡弋飛彈,以及三○○○公里射程的中長程彈道飛彈(IRBM),以反擊中共—解放軍的攻勢。

日本和菲律賓目前正積極與華盛頓合作,應對解放軍的攻擊,為台灣可能爆發戰爭做好準備,美國應該鼓勵這種趨勢,使其進一步發展為聯合演習,然後蓄勢發動反攻,從中共—解放軍的入侵中拯救台灣。

反制中俄朝 美應強化戰區核武庫

還有,美國也應該促進擴大合作的新安排,例如澳英美三方安全夥伴關係(AUKUS)協議和四方安全對話(澳洲、印度、日本和美國),建立一個新的正式或非正式的防務體系,將日本、南韓、台灣、菲律賓、印度、澳洲和美國的監視和軍事支援匯聚成一體。

最後,美國必須扭轉拜登政府拒絕建立多樣化和強大戰區核武庫的政策,以應對俄羅斯、中國和北韓的核升級架構。

如果無法達成前述目標,華盛頓可能會被迫遷就一個不太理想的選項:做為維護盟友的代價,美國應該協助日本、南韓、澳洲等重要盟邦,或許還包括其他夥伴,取得最低限度的核能力,以遏制中、俄和北韓發動核攻擊。

台灣、美國、日本和菲律賓當然有可能在未來四年阻止中共對台發動戰爭,但也迫切需要進行類似戰爭的動員,才能把握維持這種嚇阻態勢的機遇。


(作者費學禮/ Richard D. Fisher, Jr.為美國智庫「國際評估與戰略中心」資深研究員。國際新聞中心陳泓達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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