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与怀：除夕快乐

 人们说得好，除夕，就像一场盛大的演出终于到了大幕即将拉开的时刻。

除夕这个中国传统节日，相当古老了。据说上古时期有个怪兽名曰“夕”，每年腊月三十便出来扰乱村庄，残害百姓。后来，灶王应村民们的请求，上天禀告玉帝，玉帝便派“年”前来驱魔。“年”终于战胜了“夕”，因此那一天也就称之为“除夕”；而为了纪念“年”打败“夕”的事迹，因此第二天正月初一就被称为“年”。

此后一代又一代，除夕作为节日，发展至唐宋，已成为年终大节，驱魔用不着神仙帮忙了，凡间众生，不管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皆可亲自动手，不亦乐乎。例如，在唐代，除夕夜守岁，有一个重要的仪式——“筳燎”，也叫“点旺火”，人们通常“阖门守初夜，燎火到清晨”。而旺火中驱鬼迎神的“驱傩”赛会活动，在除夕夜里最热闹最具群众性了，“引傩绥旆乱毵毵，戏罢人归思不堪”。

相比于前代，宋代除夕燃放爆竹之风大为盛行。家家户户爆竹声此起彼伏，火光缭绕，热闹喜庆。陆游在诗中就曾描述：“前村后村燎火明，东家西家爆竹声。”爆竹之声声藏奇妙，一阵噼里啪啦，如雷霆一般，足可驱鬼祈福。此外，宋代除夕还要悬挂桃符。桃符起源很早，上古先民认为桃能驱鬼。宋代文人则对于题写桃符有着浓厚的热情，陆游也说他曾“灯前小草写桃符”。当时，桃符在除夕夜不仅扮演着驱鬼避邪、保家护宅的传统角色，更已成为展现文人才华禀赋与精神情感的重要载体……

的确，自古以来，除夕那些习俗，祭祖、守岁、团圆饭、写桃符、贴年红、挂灯笼、驱鬼祈福……等等，在中华大地广为流传，经久不息。受中华文化的影响，除夕也是汉字文化圈国家以及世界各地华人华侨的传统节日，真可谓普天同庆。

然而，许多人万万想不到，现今，“除夕”出事了！

中共官方竟然确定，2024年除夕不放假！当局解释：取消放假是“试点措施”。好奇怪的一个“试点”！究竟要想“试”什么？网络已有传闻，说：接上级通知，2024年2月9日当天，严禁在各大媒体、网络平台，用除夕一词发表作品和评论。以后每年取消除夕假日。

中共当局这个决定引起了广泛的惊异、讨论、不解和不满。中共自1949年夺得政权以来，似乎并没有干预除夕习俗，即使在文革黑风席卷神州大地人人必须灵魂深处爆發革命的年月里，除夕也没有废除啊。

那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许多人回想起：除夕本来已经确立为一个法定节日，2007年当局颁布的《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国务院令第513号）就有明文规定，定出：除春节外，清明、端午、中秋和除夕，皆为全体公民放假的法定的传统节日。有关文件特别铿锵有力地宣称：“将我国传统节日设定为法定节假日，有利于弘扬和传承我国优秀传统文化，提升中国文化在国际上的影响，提高全世界华人的文化凝聚力。”可是，2013年12月11日，中共又颁布另一个决定——《国务院关于修改〈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的决定》，从法律意义上单单将除夕从法定节假日中移除！

当时人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恍然大悟了。

2013年为何年？正是今上登基第二年。

原来，犯忌了。除夕除夕，“夕”“习”同音，真不得了。

今上自2012年底登基后，马上就在官场搞了个“妄议中央”的罪名，所谓“妄议”者，原来也包括这种“犯忌”！中共各级大小官员自然万般小心谨慎，切莫犯忌。一个了不起的范例应是中国某地的官方宣传标语——“提高文明卫生水平 革除陋刃”。用“陋刃”替代“陋习”，真让人眼前一亮，被誉为我党宣传史上值得大书特书的一大发明创造！或者，也根本算不上具有原创性的什么伟大发明，而是堂而皇之的抄袭。类似的情况在历史上也曾发生过。一百多年前袁世凯称帝时，也因忌讳“元宵节”与“袁消”谐音，改“元宵节”为上元节，“元宵”改为汤圆。

据说北京有护卫今上形象的专班，或称特别小组。保护今上的形象，的确已经成为中共高级干部工作的核心问题之一。其实他的名字也与“禁评”谐音，似乎有备而来，可能他预料到有朝一日会“辱习”成风。但必须靠“专班”之类的强力机制，必須用“禁评”之类的强制手段，到了这个地步来保护自己的形像，岂不是太过色厉内荏，贻笑大方吗？

而且，物极必反，高压必然回弹。许多人记忆犹新：文革末期，各式各样包括党国高度绝密的“小道消息”就漫天飞舞，越压越多，最后大行其道，而且得到证实。如今，墙内墙外讽习成风，有关外号层出不穷，包括维尼熊、包子、扛麦郎、清零宗、总加速师、翠翠、二百斤、总烂尾师……等等。根据一个泄漏的数据库，和他本人直接相关的会引起麻烦的“敏感词”竟有两千多个。但说到底这都能禁得绝吗？！现在从中共官场到民间，都在私下议论甚至咒骂“那个人”，大家都在坐等“那个人”出事。

清华一位退休教授撰写了一副春联，上联为：去毛病普天同庆；下联为：除恶习大地回春。横批是：国泰民安。这副春联道出了许多中国民众的心声。

那么，大家都过除夕节。除夕欢庆，大开宴席。祝除夕快乐！

正是：

爆竹声中一岁除，东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2024年1月28日）

插图说明：

1 唐代“驱傩”赛会。

2中国大陆某地的官方标语中，出现“革除陋刃”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