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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17日星期六

今天的中国,仍在“五四”的延长线上

越向書 Matters 20221128


今天的中国青年,仍然行走在五四运动的延长线上。五四的成果,他们正在享受;五四的缺陷,他们正在承受;尚未成功的事业,仍需他们与其他国人共同努力。

 

发布于公众号 越向书 2022-11-29

​昨天我在朋友圈里看到有人转发这样一篇阅读量很大的文章:


来自公众号【明叔杂谈】

从现实,联想到了这个四、那个四,说明这位当了十二年新华社记者的“明叔”真的有些紧张了……

明叔在大作中提到当代青年中的“很多人将有机会不再需要为了生存而放弃自己热爱的东西”,我完全同意,这正是拙文《一代新人》的主题。


然而明叔说此话的前提是:“中国当代的年轻人勇于表达自己,有强烈的、朴素的正义感,也有很强的行动能力,这不完全是坏事。”


不完全?意思是还有那么一点值得肯定的地方?谢谢啊……


明叔强调:

每一个有知识、有文化、有理性的家长和老师,都应该告诉今天的大学生,要努力做一个‘温和的改良者’,如果有能力,再努力做一个‘建设性批评者’。


然后再加上一点温和的建设性威胁:不要当“激进的对抗者”,


因为历史已经证明,这将对孩子本人、家庭和社会,都带来巨大的代价。……今天的大学生,可以问问你们的爸爸、妈妈30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多听听他们的建议。 ”


好吧,真可怕。


还真是,今天的中国,不是“五四运动”时的中国了……

时过境迁,中国当然不可能永远停留在“五四”时代,但“五四”的路,中国走完了吗?


如果单说1919年5月4日当天的诉求:“外争国权、内惩XX”,那么在运动结束后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已经陆续实现。约一个月之后的6月9日,被学生指为“XX”的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全部辞职。6月28日,中国代表团拒绝在《凡尔赛和约》上签字。1922年2月,借由华盛顿会议上签订的中日《解决山东悬案条约》和与会九国共同签订《关于中国事件应适用各原则及政策之条约》(又称《九国公约》),中国收回了胶澳租借地(青岛)和胶济铁路,实质性地扭转了巴黎和会上的局面。后面这些明叔都没说,大概是因为实现它的是他口中那个“腐败无能”的北洋政府。


但除了与巴黎和会直接相关的这个“小五四”之外,还有一个被称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大五四”。


这个“大五四”的核心诉求是“反对礼教”(即所谓的“反封建”),崇尚自由。


我贴一段秦晖老师在《走出下架》那本书里的话:


胡适认为:“民国六七年北京大学所提倡的新文化运动,无论形式上如何五花八门,意义上只是思想的解放与个人的解放。”茅盾则说:“从思想上看,‘五四’的建设就是‘人的发现’和‘个性的解放’”,“人的发现,即发展个性,即个人主义,成为五四时期新文学运动的主要目标。”郁达夫也说:“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最大的成功,第一要算‘个人’的发现。直到改革时代,王元化先生仍强调“‘五四’在中国思想史上曾发生重大作用的是个性解放。” 【秦老师应该能原谅我写错书名吧……】


以上诸位名家都是“五四”精英,有左有右,可为公论。其实不看这些抽象的说法,去翻翻鲁迅的《热风》和《坟》,或郭沫若在那个时期的作品,无论细节如何不同,推崇个人的“思想自由与个性解放”都是最引人瞩目的中心议题。


令对“个人”的发现深入人心,可算是五四运动最重要的成就之一。在辛亥之前,除了皇帝一人之外,中国人生下来就是“某家人”。“个人”的权利和自由在中国古代几乎无法言说,因为“个人”一词的今意在古汉语中并不存在。鲁迅在1907年还说:“个人一语,入中国未三四年”。


然而,这个“大五四”远远不如那个“小五四”那般成功。


李泽厚认为是救亡的局势和人民的迫切的痛苦,压倒了知识群体原本打算进行的启蒙,压倒了对个体尊严、个体权利的注视和尊重。


秦晖则认为,新文化运动的启蒙图景本身就有问题,新文化运动中很多人反传统文化很极端,但对阳儒阴法的“秦制”往往又缺乏一种批判精神,结果在将人从“封建家庭”的“小共同体”中解放出来后,又在民族主义的推动下使其成为带有军国主义气息的“大共同体”的驱使物。


无论如何,这条路显然没有走完。


今天的中国青年,仍然行走在五四运动的延长线上。五四的成果,他们正在享受;五四的缺陷,他们正在承受;尚未成功的事业,仍需他们与其他国人共同努力。


他们之中,如果有人认同自我的重要,认同个人的尊严凛然不可侵犯,认同爱国也认同人是一切的目的,那与五四青年,与百年来的每一代“五四青年”均能精神相通。


同是天下五四人,相知何必曾相识!


百年滔滔而去,五四新文化运动或有可反思之处,唯此追求思想自由和个性解放的精神,一直是此后中国历次青年运动的原力。


愿此原力与你们同在。


May the 4th be with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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