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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25日星期二

梁京:誰也別想過好日子

梁京 RFA 20230725

「秦剛事件」給各種媒體送來了一個極有娛樂價值的題材,於是乎從大小華語自媒體,到知名的國際大媒體,進入了一個罕見的集體狂歡。儘管歷時已近一月,這個狂歡節似乎還看不到頭。秦剛事件確實有很多令人費解的問題,也有很多戲劇性的八卦情節,這就給各種想像和猜測帶來了極大的發揮餘地。讀到了一些文筆精彩和有見地的嚴肅評論,也看到了不少添油加醋的點評和戲說。我認同這樣一個大的判斷,那就是秦剛事件頗有當年林彪事件的分量,影響深遠。不過,畢竟時代不同,而習近平的處境及個人能力與當年的毛澤東也大不相同,要預測秦剛事件會對未來中國和世界的大勢發生何種影響,並非易事。

毛澤東的文革是一場巨大的人禍,但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這場災難竟給中國經濟創造了一個騰飛的機會,億萬中國人經歷了一段財富湧流的「好日子」。很多人都看到,轉折點是林彪事件,這個事件帶來的人心變化,推動了歷史的大轉折。秦剛事件有沒有機會產生類似的效應呢?會有許多人想到這個問題。

有兩個客觀因素,令人不敢樂觀。一個因素就是中國進入了一個由奢入儉的困難時期。這一次秦剛事件鬧得如此之大,與這個因素有非常大的關係。人們可以容忍習近平任人唯親,容忍習近平信任的人沒有太大本事,但不能容忍的是,傅曉田在大家的日子都越來越難過的時候,竟敢如此囂張和不知廉恥地炫耀自己作為秦剛情婦的奢華生活。秦剛的政敵不僅抓住了這個弱點,也把握住了最好的時機。不少高官都有情婦,有私生子,但在如今這個微妙時刻,很多人都懂得夾住尾巴,而傅曉田反倒提高了聲量。習近平「長考」之後,不得不拿下秦剛,看來是明白秦剛和他的情婦已經犯了眾怒。習近平明白,要維持自己岌岌可危的大位,不能允許親信和寵臣公開地過奢華的生活來羞辱百官和百姓。我認為這是秦剛不得不被罷官最重要的政治因素。

面對中國經濟恢復無望,習近平穩住大位的一個政治策略,就是「誰也別想過好日子」。這樣做是否能保住權位,無從預料,但不這樣做,一定會天下大亂。傅曉田和秦剛以為自己身份高貴,且身在海外,就可以放膽享受婚外情,殊不知大使館的官員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與秦剛的對手串通一氣發起了一次致命的偷襲。有人預料,習近平無奈拿下秦剛一定感覺不好,必定會借機「加大反腐力度」,讓所有對習近平不滿的人,也包括曾經擁戴他的權貴和富人的日子都不好過。那麼,這種「誰也別想過好日子」的策略,會不會讓習近平自己也不好過,甚至陷入很大的風險呢?

這就涉及到我不敢樂觀的另一個因素,那就是正在對中國「去風險化」的美國和西方,日子也不好過。他們一方面對習近平的中國不信任乃至敵對情緒高漲,另一方面內部的分裂和紛爭也愈演愈烈。換言之,美國和西方的權力和文化精英,正在醞釀與習近平的中國一場價值和文化的對決,醞釀一場內部的文化和政治革命。文明之間的這種緊張關係,顯然有利於習近平在中國內部維持一種「誰也別想過好日子」的緊張氛圍。

當然,「誰也別想過好日子」的局面不可能持久,但其背後蘊藏的變革契機,尚待思想者去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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