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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9日星期三

苏晓康 | 亚细亚的政治特征:支配权力

 【按:蓬佩奥致中国人讲话第3集:他表示,中共是美中关系恶化的终极原因,自己在任职国务卿时,美国唤醒了自由世界来面对中国挑战。我稱蓬佩奥為「屠龍派」,可惜他只在川普時期做過一屆國務卿,如他這般清醒認識中共邪惡集權本質的西方政治家很罕見,這也是進幾個十年來「東昇西降」的關鍵原因。西方綏靖主義不止是認知問題,也是人才問題,懂得亞細亞、大陸式部族公社、東方型「專制務農領土王國」、東方宗法社會、共產主義等等的人極少,進入政權高層的,基本上都是「中國盲」,所以中國就可以讓習近平王滬寧這類人,搞出不倫不類的「中國式現代化」混下去,那就是一個「東方宗法社會」,中國就呆在前現代吧。

曾在网上看到一块顧準的墓碑,想起這位圣贤来,他生前有过一个睿见:中国问题的本质,与「亚细亚生产方式」有关,而中國的屠杀、盛世、崛起,乃至今日習近平的皇權复辟,都是这个「亚细亚」下的蛋。】


七十年代,我在河南的太行山林縣看到的那種「治水社會」特徵,其實就是馬克思稍稍涉獵的「亞細亞生產方式」社會。我膩歪透了這個大鬍子的所謂社會發展「五階段論」 ,跟中國歷史毫不相干——不過被共產黨拿來硬套在幾千年歷史和幾億人頭上,毛澤東還拿其中的「共產主義」當作一根鞭子,抽打人民搞「大躍進」,餓死幾千萬人——及至發現共產黨的老祖宗竟然另有「亞細亞」一說,且非常契合中國,就有點偏愛;況且當時西方的種種「後現代」、「新馬」論說尚未引進中國;如今要談黃河文明了,難道還找得出其他更相宜的「理論資源」嗎?
過了十多年之後,我才知道經濟學家顧準也曾認為,欲知中國問題本質,需先認清中國的「亞細亞」特徵。他指出,中國從大陸式部族公社 ,發展成東方型「專制務農領土王國」,沒有西方奴隸社會中的「自由民」及其精神遺產;而且,中國從來沒有產生「商業本位的政治實體」,政治權威與國家機器具有超常的統治力,經濟、文化均受制於政治。所以,若循他的思路探下去,中國封建制漫長、大一統、明清資本主義「萌芽」未成,乃至中國文化中「人」的權利意識微弱等等,都跟這個「亞細亞」有關。
這位思想先行者,甚至在黑暗中清理了「十月革命」衝擊資本主義之後卻走向自己的反面,又進而對未來中國簡單仿效西方資本主義懷有隱憂:
「通過資本主義來現代化,必然要鼓勵創業精神和牟利動機,必然要把資本主義的積累看作人類的福音。可是資本主義把社會積累『委託』給資本家,這種積累,資本家有權無限制地加以動用,……人類比二百年前聰明一些了,殘害兒童已經不能容忍了,所以,新興國家怎樣現代化,資本主義老路走得走不得,已經成為一個嚴肅的問題了。」(《顧準文集》,330頁)
回眸這種先見之明,對照兩千年以來中國的「權貴資本主義大躍進」,夫復何言!而我們當年在木樨地呼喚「工業文明」沖刷黃河淤泥的時候,亦絲毫沒有覺察自身的幼稚。
當年的顧準,後來哲學界的李澤厚、史學界的金觀濤等等,其實也都沒觸碰文化或思想史中的權力制衡問題,大致上都是「繞過制度談文化」,乃八〇年代頗遭詬病的一個特徵。我們在他們的覆蓋之下,即便在思考「黃河文明」的「亞細亞」陰影之際,也完全忽略了「亞細亞」的政治特性——權力的支配欲,高於一切。共產黨靠暴力奪來的江山(政權),一如中國歷史上的任何一個王朝,無論漢族還是外族,終究還要以暴力(槍桿子)維繫,沒得商量,其間一絲改革(和平演變、制度轉型)的空間都沒有。
我們在木樨地「侃大山」的時候,豈能逆料竟然就在外面的西長安街上,一年多後將有一場血肉橫飛的驗證。中共也只有舉行了這個殺戮「儀式」之後,才徹底完成從「列寧黨」轉型到赤裸裸的利益集團,也完成陳雲所謂「還是我們自己的子弟靠得住」的權力轉移,並為「奴役廉價勞力」、「世界大工廠」、「全球訂單」、GDP持續高速增長,做了血的奠基。
這場血戰,正是以木樨地為戰場,由北京市民、學生與解放軍作為對陣的雙方,一方是赤手空拳的肉體血魄,一方是坦克開路的鐵甲火器,在人類歷史上是空前的。

——作者臉書

1 条评论:

  1. 中共的極權主義遠遠超過既往的東西方極權專制,毛澤東以殘害上億國人的代價,實現了沒有皇帝之名實際超過古今中外一切皇權的邪惡大帝國,把馬克思秦始皇發展到極致。揮舞兩桿子打斷中國知識分子的脊梁,迫使全民匍匐。成功欺騙西方為中共輸血,再反過來打擊西方,戰勝西方,妄圖赤化全世界,使全人類為中共陪葬。習近平撕去韜光養晦的外衣,部分喚醒沉迷的西方政要,今後能否遏制中共的野心,端看西方的覺醒程度和對抗力度,中國人只有依靠外力,才有可能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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