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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2日星期三

蘇暁康:一个失败大国有救吗?

 【按:鮑老不愧是政治局常委秘書,一針見血挑明「習政權」與此前幾屆中共頂層體制和八十年代以來中國總趨勢的根本區別:「它吃普世的饭,却砸普世的锅」,自鄧小平「韜光養晦」以來,這個機會主義政策讓中國「吃了普世的飯」而猛地發達起來,很不幸中共選了一個敗家子,開始「砸普世的锅」了,儘管整個現代世界也不太好,但是中國這麼大又這麼富,「失敗」起來就更加沒救,是無疑的。】




二〇二一年五月中旬,许章润再發檄文『世界文明大洋上的中国孤舟——全球体系背景下新冠疫情的政治观与文明论』,對瘟疫中的崛起大國,有“狰狞国家”、“ 文明小国”、“苦難政治”等精到之論,然後結尾於楚辭般的憤懣:

『够了,这发霉的造神运动、淺薄的领袖崇拜;够了,这无耻的歌舞升平、肮脏的鲜廉寡耻;够了,这骁骁漫天谎言、无边无尽的苦难;夠了,这嗜血的红朝政治、贪得无厌的党国体制;够了,这七年来的荒唐错乱、一步步的倒行逆施;够了,这七十年的尸山血海、亙古罕見的红色暴政……。』

恰在此時,有一本剖析國家或浴火重生,或一跌到底的著作問世,以芬蘭、日本、智利、印尼、德國、澳洲和美國七個國家為模板,解析她們遭遇內憂、外患、漸進型隱憂三大類型危機之際,所採取的應對策略及其後果,尋找一國成敗之應對通例,然而它真的存在嗎?

《動盪:國家如何化解危局、成功轉型?》(Upheaval: Turning Points of Nations in Crisis),這本“政治學”著作,竟出自聞名於世的生物演化大師賈德.戴蒙,我在反復詰問“東亞桑梓要步瑪雅文明崩潰之後塵”之際,也一再提到中國將他的警告置於腦後,他在《崩潰》(台灣譯為《大崩壞》)一書中批判中国百分之十的年增长率:

各种环境问题皆导致巨大的经济代价、社会冲突和健康问题,其中某一个单项都足以引起中国人的严重关切。但是以中国巨大的人口、经济和区域,其环境问题势必不止是个国内事务,而将泛溢到世界其他地方,凡是与中国分享一个星球、一个海洋、一个大气层的皆将渐次受到影响,亦即中国的环境问题也将全球化。

《紐約雜誌》旗下的Intelligencer 去年五月刊登氣候名記者戴维•华莱士•威尔斯跟戴蒙的一篇訪談,標題嚇人,『戴蒙說2050年世界終結的几率49%』,他們還是從《崩潰》談起,威爾斯問他的想法是否跟十五年前一樣,戴蒙說:

『是。我的观点依舊,因为我在2005年看到的故事至今仍然如此,仍然有许多社區因环境破坏而自我毁灭。自从我写那本书以来,出现了更多案件。已有关于圣路易斯郊外卡霍基亚(Cahokia)环境崩溃的研究,那是北美人口最多的美洲印第安人社会。我写《崩溃》一书时还不知道为什么卡奥基亚崩溃了,但后来我们得知,密西西比河上的气候变化和洪水在破坏卡奥基亚方面的作用得到了很好的研究。所以那本书所言就是這裡发生的事情,今天一切都没有改变,以往的社会毁灭了自己。过去十四年並未糾正社会毁灭自己。

今天,我们面临的危機,不是人類社群一个接一个地崩溃,而是由于全球化帶來的危機,我们面临整个世界的崩溃。

問:您认为有多大几率?整个文明网络会崩溃吗?

答:我估计,到2050年左右,世界将崩溃的可能性约为49%。到那时我会死了,但我的孩子会怎样?到2050年,他63岁,所以这是我非常感兴趣的話题。按照目前的速度,复杂社会對资源的管理是不可持续的,世界各地的渔业,大多数渔业的管理方式都是不可持续的,而且越来越枯竭。在世界各地的农场中,大多数农场的管理方式都不可持续。世界各地的土壤、表土,世界各地的淡水管理不可持续。根據这些情形,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我们可以将目前不可持续的資源继续使用几十年,到2050年左右,我们将无法再继续使用它。这意味着到2050年,我们要么已经找到了可持续发展的資源,要么为时已晚。』

這方面,無疑中國資源耗竭型的發展模式驚為奇觀,又提供了“典範”,未知戴蒙不在這本新書裡將其列為第八個國家模板?中国三十年起飞,造成两个系统的毁损:生态与价值,《鬼推磨》也專劈一節『山河賠進去了』說它與制度的關係,老百姓吸着毒气才发现已经束手无策,他们失去任何有效手段,去改变哪怕一丝一毫的国家政策。
『权力寻租、社会黑化、边陲离异,更甚者,经济起飞对于中国自身,是摧毁性的,它在价值和生态两个层面,使“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坊间直说“断子绝孙”的发展模式。环境代价今天已成不争事实,大半个中国沉沦于重度雾霾,中共为挽救他们的江山,不惜毁掉中华民族的江山,土地、空气、江河统统污染了,国人的癌症发病率急剧上升,民间哀恸“国在山河破”。

中国老百姓吸着毒气才发现已经束手无策,他们失去任何有效手段,去改变哪怕一丝一毫的国家政策。当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产阶级也并未如同西方理论所预言的,自然而然地要求“民主政治”,他们大多数拼命地逃离,携款移民西方。“六四”后中共鼓励全民发财,其本质含义是绑架全民跟他们一道投资了三十年,老百姓出卖劳动力,谁都不想血本无归;现在经济下行了,机会少了,失败的人多了,越是如此大家就越想保住最后一点残羹剩饭,谁都害怕大局崩坏,一根救命稻草都捞不到。』
中國在“經濟奇跡”的同時淪為“失敗國家”,又是史無前例的,我羅列了一些歎為觀止的數據:

『早在1999年,全国人大环境委员会主任曲格平,就有惊人之语:
中国最适合的人口数量为七亿左右,最大(极限)人口量为十六亿左右,超过这个数量,就会发生全面崩溃。

路透社说,中国三十九个主要北方城市的空气质量远远政府制定的标准;美国麻省理工学院预测,如果碳排放不减,包括北京在内的华北平原,将成为死亡区域,最迟2070年前不宜人类居住。燃烧含有放射性元素的煤,灰尘带电,五十万年不会落地。
中国的大河总长约5万公里,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报告,其中百分之八十已不适合鱼类生存。长江生态系统已经崩溃,原有175种特有物种,一半以上找不到了。黄河的许多河段等于是死河,里头满是铬、镉以及其他来自炼油厂、造纸厂和化工厂的毒物,不仅不适合人类使用,甚至也不适合灌溉。

2000年中国第五次人口普查显示,中国总和生育率仅为1.22;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显示,中国总和生育率下降至1.18。这是双重的“超低生育率”和“少子化”危机。未来中国人口每过一代(约30年)减少百分之四十五,三代(约90年)减少百分之八十三五代(约150年)减少百分之九十五,十代(约300年)减少百分之九十九点七五,也就是说,一两百年内,中国新生儿数量退回到五千年的水平;三百年后中国剩下不到400万人。中华民族衰退为一个又老又小的濒危弱小民族。

据说,中国可能起码有办法养活自己到21世纪中叶,但是根据中国自己的数据显示,即便加速转向工业化以及大型水利工程建筑,中国也只能很惊险地与灾难擦身而过。这种极端的困境,使得中国格外脆弱。一场大洪水或大干旱,或作物病虫害,都可能让中国的经济体系崩溃,而中国的庞大人口,亦令国际社会或其他国家无力援救……。』

——作者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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