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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28日星期一

伊利夏提:民族迫害是民族身份的固化剂

20200328

自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战争爆发以来,世界的目光聚焦乌克兰。我和大家一样,尽管自己正在经历着民族的苦难 -- 维吾尔种族灭绝,但也在近距离观察乌克兰人勇敢献身民主自由的勇气和毅力;同时,也在观察战争的血腥、俄罗斯军队的野蛮,以及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帝国野心给人类制造的空前危机。

当然,我也在观察制造维吾尔种族灭绝的罪魁祸首:另一个和普京一样,天天叫嚣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以武力侵占台湾,做着中华帝国统一梦且与普京俄罗斯暗通款曲、蠢蠢欲动的习近平极权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首鼠两端。

为了深入了解乌克兰危机的来龙去脉,我挤时间大量阅读有关俄罗斯、乌克兰及东欧历史的书,听专家、学者讲解乌克兰人为追求独立自由所遭遇的民族苦难,以图对照维吾尔民族的苦难经历,寻找拯救维吾尔人之路。

耶鲁大学历史学家提摩西‧施耐德、普林斯顿大学历史学家斯提芬‧卡提肯,都是研究苏俄、东欧历史及欧亚大陆地缘政治学的大师。我一直就喜欢读他们写的书,听他们的演讲,且收获颇丰。因而,俄罗斯入侵开始,我就在寻找他们就这一侵略战争的分析讲解。

几天前,我找到了施耐德教授最新讲解有关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演讲。听讲过程中,施耐德教授一段分析乌克兰人民族身份固化过程的演讲,深深触动了我。

施耐德教授认为,在民族身份的构成中,语言、文化等是直观因素,是构成民族身份的捷径,而更深层次的民族身份构成因素,则包括民族在历史上遭遇的迫害与苦难。施耐德教授以乌克兰人在斯大林苏俄恐怖统治下遭遇的人为大饥荒为例指出,乌克兰人将自1932年至1933年的乌克兰大饥荒,称为是苏俄为消灭乌克兰人独立、自由追求的"饥饿灭绝",是种族灭绝暴行;在自沙俄至苏俄统治下,乌克兰人遭遇的类似民族灾难,强化并巩固了乌克兰人的民族身份。

民族遭遇的苦难强化民族身份认定,这不也是我们维吾尔人的苦难经历吗?我们维吾尔人的民族身份构成因素中,维吾尔人在满清帝国及后来的中国殖民者压迫下,无论为国民党中国还是共产党中国,各突厥民族面临的镇压、屠杀连绵不断的生死存亡危机,不一直就是我们民族身份的催化剂、固化剂吗?

记得2008年北京举办奥林匹克运动会之前,我们维吾尔人和藏人一起,试图动员世界,发起抵制2008年北京奥运运动。尽管我们竭尽全力,但坦率地讲,收效甚微。不说国际社会,当时包括中国异议人士,甚至一些维吾尔人也不甚积极。我们组织的游行示威,大多数时候几十人,最多几百人,从未超过两百人。

但仅过一年,2009年的七五事件之后,骤然间一切改变:七五事件及其后我们组织的游行,仅参加的维吾尔人少则一、二百人,多则千人、几千人。维吾尔人男女老少,全家出动;尤其是维吾尔女士的队伍,更是遍地开花,成为了维吾尔自由运动一道壮丽的风景线;维吾尔人的组织也如雨后春笋般,在世界各国纷纷出现,到处成立。

2016年年底,伴随习近平中共极权政府的法西斯化,大规模集中营、监狱的出现,对维吾尔精英的大规模抓捕、强制失踪,更将还在犹豫的体制内维吾尔人也推到了维吾尔自由运动的行列里。

尤其是,维吾尔各界精英的被强制失踪或被以莫须有罪名遭判重刑,使得大批在海外学习的维吾尔人年轻人突然间变得一无所有、无依无靠。他们在胆战心惊中观望了一阵,犹豫彷徨了一阵,发现这是一场针对全体维吾尔民族的大镇压,是针对维吾尔人的种族灭绝;只要是维吾尔人,无论是体制内的还是体制外的,谁都逃脱不了,都被中国政府视为是敌人!

新疆喀什的一所新疆喀什的一所"再教育营"(资料图片)

冷酷残暴的现实使他们幡然醒悟,认识到自己是维吾尔人,而不是中国人。很快,他们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了寻找父母、兄弟姐妹之维吾尔人的行列。由此,不仅海外维吾尔自由运动的力量壮大了,而且,一大批在过去,为苟活而把自己视为中国新疆人的维吾尔人,也开始回归突厥民族身份,开始寻找并挖掘自己的民族历史。

在过去,由于中共的分而治之阴谋诡计使然,其他各突厥民族,如哈萨克、乌兹别克和克尔克孜人等,对维吾尔人的反抗尽管大多抱有同情心,但多数时候是观望,偶尔也不乏几个冷嘲热讽维吾尔人不识时务的,遑论加入自由运动。

但自2017年,大规模集中营、监狱的出现,对各突厥民族人士的大抓捕、强制失踪、监禁、判重刑,中国政府没有区别地对待维吾尔人和其他突厥民族,都成了种族灭绝大镇压的对象;只要是属于突厥大家庭的各民族,无论其为哈萨克人、乌兹别克人、还是克尔克孜人,都成了中国政府的敌人。

这使得哈萨克斯坦的旧首都阿拉木图成了另一个前线,无数哈萨克人和维吾尔人站在一起,为正义发声,为自由呼吁。在各国议会作证集中营幸存者的队伍中,出现了和维吾尔人站在一起的哈萨克勇士赛拉古丽‧沙乌提拜、奥马尔‧贝克利,乌兹别克勇士克碧奴尔等。

到维吾尔独立法庭开庭听证时,更是有数百位哈萨克、乌兹别克、克尔克孜等突厥兄弟向法庭递交证词,出庭作证。他们也都知道,尽管法庭冠名"维吾尔独立法庭",而实际上,这里审理的是中国针对突厥各民族进行的反人类罪和种族灭绝罪行!

无论是在德国的慕尼黑、美国的华盛顿、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还是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无论是维吾尔人、哈萨克人、乌兹别克人还是克尔克孜人,大家都再一次认识到,我们是突厥人;因为我们是突厥人,因而被镇压、被种族灭绝;无论反抗与不反抗,只要想延续自己的突厥文化传统和身份,都是中国政府的敌人!

可以说,自1944年以来,这是各土著民族围绕突厥民族身份空前团结的时代;是极权习近平中国的野蛮暴行,习近平的帝国梦,使那些对中国抱有幻想的其他突厥各民族再一次回归民族身份认同。

确信,经历过中国政府这次反人类罪和种族灭绝罪的突厥各民族,维吾尔人、哈萨克人、乌兹别克人和克尔克孜人,也经历了民族身份的再一次回归和固化;民族生死存亡危机,使民族身份如烙印般铭刻在每一个遭受迫害者的血液里,使整个民族在血与火的洗礼中,经历凤凰涅槃般的再生!

这大概也是乌克兰人,尽管有一部分使用俄语,文化、历史也与俄罗斯有渊源,但还是坚决反对俄罗斯侵占,甚至不惜牺牲生命,纷纷拿起武器,为自由独立的乌克兰,与俄罗斯侵略者战斗的意志和勇气之所在。

回顾一下,近代孙中山领导的汉人反满独立运动,不也是利用满清对汉人的民族压迫,以大书特书"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煽动汉民众;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动员催生汉人知识精英汉民族身份,而得以实现的吗?

民族的历史遭遇,特别是异族侵略者的民族迫害、血腥镇压、种族灭绝暴行,才是构成民族身份的催化剂、固化剂。习近平极权中国政府以其野蛮暴行,对突厥各民族信仰、文化传统和身份的摧残,对维吾尔、哈萨克等民族的种族灭绝、反人类暴行,不仅使我们必须团结反抗殖民侵略,而且也使得突厥民族身份再一次得以复兴。

——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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