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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2月18日星期五

蘇暁康:小木耳在哪裡?

正當「徐州八孩女子」在中國發酵之際,台北的季季在整理舊物中,發現三十年前的顧城來信,她的這則臉書,馬上令我想起南太平洋激流島上「童話詩人」殺妻自殺的那個悲劇,當時我正在車禍後的驚怵中,卻不知道為什麼首先想到的,是那個小木耳,幾年後還回憶得起這個細節,並寫成《离魂历劫自序》中的一节,叫『兒子的墳』
2020年张淑伶贴了一篇《谢烨之死——天才神話下的性別暴力》,我跟她議論起顾城的心理疾病。
我說:中国真是一个精神病盲大国,从领袖到名人,不知凡几。
她說:我在想,心理與精神問題,以及女性處境的問題,都有。外界對(特別是有才華的)丈夫和妻子的角色期待,會傾向於讓女方更多忍耐擔待。
我說:你说得极对,这些问题都有,甚至更复杂,但顾城死了,不好对他说得太刻薄,他的问题很大,想当道士,整天用纸板卷个桶戴着,迷得西方学者一个跟头都跌傻了,看不到他还想「妻妾成群」,这是什么问题,女性主义吗?人们对所谓「朦胧诗」一代,至今没有解释,可怜只在于谢烨也迷在里面赔了性命。你们不知道的女人还有。
那么,发生在「天才」身上的精神健康危机,难道不会同样发生在徐州,那些用锁链拴牲口一样拴女人的男人身上?他们只有生育冲动而算不上精神问题?
無獨有偶,賈平娃出來說了一句算是大實話(還是混帳話):不買媳婦,村子就消亡了……他說的還是「娃」的問題,即傳種接代嘛;
徐州人口买卖几十年,政府屡禁不止,可知人的生殖冲动多么顽强;
從三十年前的激流島,到今天的徐州,「八孩之女」就是八個「小木耳」,但是我看這個爆炸性話題的洶湧浪潮中,見幾人提到過那八個孩子嗎?
從人口販賣、傳種接代、女性權利、兒童權益、心理疾病、精神健康、基層結構、幹部特權、天才神話、朦朧詩……我不知道還能往下列舉多少相關的議題?


顧城柏林來信
2022.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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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舊物,發現顧城1992年4月26日從柏林寄來照片.信與文稿。
信的第一句:
"我們已離開紐西蘭到了德國,馬上要去美國英國及荷蘭..."。
---這是告訴我,這段期間不要再打電話去紐西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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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城和謝燁住紐西蘭激流島時,我打電話去他家,如他所叮嚀,"要多等一會兒"。有時他說在砍柴,有時他說在河邊泡腳唱歌...。
---但是謝燁沒來接過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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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4月28日,顧城從柏林寄來他剛完稿的長篇小說"英兒"大綱和部份初稿。
然而,10月8日,37歲的顧城在激流島以斧頭砍死了35歲的謝燁,隨後自縊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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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這是朦朧詩主將顧城"一代人"的名句。
---然而,他沒有尋找到光明,而眼睛,依然是黑色的。

——作者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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