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戈：极权政治的死穴——关于合法性

中共十八大以来，习近平一路向左，把"党天下"把持权力、控制一切恶行发挥到极致。这种以党为大、把控一切的极权政治，是对现代文明的反动。毛泽东之所以以独夫终篇，就是打不开极权政治的死结。国民党尚有"还政于民"的许诺，共产党则是一党专政到底。在民治时代，习近平的倒行逆施居然能畅通无阻，也说得上是个奇观。

紧接其后的修宪，取消任期制，定自己为一尊，称孤道寡近在咫尺。这位声称要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引领全球新时代的狂人意欲如何？转眼间，他再发出挑战文明底线的信号：在国内以妄议中央入罪，抓捕任何敢言者，操纵舆论打压言论空间；在香港先有送中条例，再有港版国安法，把整个国家置于极权政治的恐怖之中。而打压吹哨人隐瞒疫情，导致新冠病毒蔓延、疫情爆发，终于酿成祸乱全球的灾难。

在疫情的肆虐下，中美贸易战已显得微不足道，毕竟疫情才是命运攸关的"生死劫"，而这很快成为之前所有的不满的引爆点。中美之间、中西之间、以及和各国之间的对立升级，于是就有了蓬佩奥剑指中共，发表了对华政策演讲，被外界视为冷战宣言。在此之前之后，相关的法案、制裁措施纷纷出台，外交冲突升级，军事对抗凸显。可谓四面楚歌，八面埋伏，中共何去何从？

中共既是极权政治的信徒，更是暴力专制的践行者，暴力是他们唯一懂得的语言，热战对中共的震慑无须赘言。问题是，即便重创甚至摧毁了这个集团，并不等于极权政治的终结，文革过去四十年，毛泽东一代早已灰飞烟灭，现在不是就有人摆出红卫兵嘴脸，把文革称之为伟大的探索吗？结果山还是那座山，梁还是那道梁，纵有热战，教训而已，极权政治哪会一战即亡？

笔杆子是"党天下"暴力之外控制他人的利器，其功效不外是洗脑、禁言，这恰好与现代政治格格不入，却被中共自诩是把持垄断政权的成功手段，臭名昭著的防火墙就是一例。至于出版审查，取消任何民间杂志，微信微博的封号，直到荒唐的敏感词屏蔽，更是举不胜举。殊不知言论自由是与政权的合法性死死连在一起的，当言论的空间荡然无存，政权的合法性自然归零。现代政治认为，只有在充分实行言论自由的前提下，获得了多数人的支持，这个政权才能证明执政是合法的。剥夺十四亿中国人的言论自由，坐实了这个政权的非法性质，于是就有了它不绝于口的"四个自信"，其实质不外是壮胆而已。真有自信，把防火墙拆了试试。

这两杆子既是中共劫持政权，垄断把持政权的秘籍，更是他们的软肋，无论是军事打击（热战）还是拆除防火墙，虽足以使之命悬一线，非死即伤，但未必能终结极权政治，建立政治文明，其功效更多是铺平道路。什么是极权政治的死穴？人心，对"党天下"来讲，最大的忧虑就是不得人心，维稳经费居高不下，放纵军警暴力打压就是明证。而人心向背则是现代政治学核心议题之一，即所谓的合法性。

合法性（Legitimacy）通常用来指政府与法律的权威被民众认可的程度。"合法性"最本质的含义，是指一个政权是否得到民众真心（而非被迫）的认可，它必须建立在公民认同的基础上，民意是合法性的唯一来源。合法性的高低取决于民意认可的程度，在民治囯家，合法性程度很低的政府，人民有权更换它，只有合法性很高的政府，它才有存续下去的基础和理由。在现代政治制度中，凡是通过强迫（暴力）、欺诈（操纵）等手段上台的政权只具有非法性质，唯有通过民意表达的选举程序上台的政府才具有合法性。

既然合法性的基础是民意认同，保障民意的真实表达就成了彰显合法性的关键。在现代民主国家，民意表达是通过言论自由、新闻出版自由、结社自由、和最重要的选举自由等法律的保护而得到清晰地展现，从而能够及时有效的对当届政府的合法性有无、合法性高低，给予权威真实的鉴定和确认。但在中国，民意表达被压制、屏蔽、扭曲和操纵，保障民意的重要法律程序，都消失在专制政权的重重黑幕里。

民意之外还有法统问题。中华民国的存在，使很多中共合法性上的说辞成疑。中共建政前后明确宣布废除"伪法统"，但他们确认是指国民党的"伪法统"，而非中华民国的法统。而1947年的民国宪法是中共参与起草并签字生效的，这才有资格称之为民国的法统。

民国法统之所以否定不得，就在于没有这个法统，中共政权从何谈起？总不能讲这是暴力的胜利，在政治上岂不犯了大忌？这里不得不提到一个重要的机构和一个重要的文件，这就是政治协商会议和《共同纲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号、国旗、国歌，以及对第一届中央人民政府的授权，都是由这个机构决定和颁布的，对中共而言，政协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对民国法统的对接；这个政协之所以又称新政协，对应1946年的旧政协的政治含义不言自明。具有临时宪法性质的《共同纲领》认同这是一个民治时代，明确宣告战争结束后，政权的合法性来源于民选。至于中共食言，《共同纲领》被撕毁、政协成花瓶则是另外一个问题。

1972年《中美联合公报》讲"台湾海峡两岸的中国人都认为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美国政府对这一立场不提出异议。"若干年后那个具有争议的"九二共识"，就有了"一中各表"。如何表？一个表"中华民国"，一个表"中华人民共和国"。而现在已不是国共两党——两个专制集团的斗争，而是宪政民主和极权政治的斗争，是全中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与中共专制集团的斗争。从合法性的角度看问题，中华民国不但具有合法性很高的政府，而且还具有一部中共签字，口碑极好的宪法；而大陆中国——其实就是中共的"党天下"，不但合法性无从谈起，更不用说那部定自己于一尊，把持政权、操纵一切的所谓宪法了。

民治是这个时代的潮流，一个把民意视之如敝履的政权，哪有资格谈什么合法性？一个没有合法性依据的政治集团，无论它多么的不可一世，只要这个死结打不开，就会成为它的死穴，随时都将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在它疯狂做恶的这些年，已经走向被历史终结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