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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29日星期五

李南央:我有这样一个继母(33)“同父亲最后的对话”

2020年5月30日 第三十三期("同父亲最后的对话")

朋友们好,我是李南央,现在是北京时间2020年5月30日,是我连播《我有这样一个继母》的第三十三期。这一期是新的一章"同父亲最后的对话"。

我们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父亲用拐杖戳戳地板,示意要起身。我和悌忠赶紧过去将他挽扶到沙发上坐下。小余冲大家摆摆手,转身走了。晚上在电话里小余告诉我,嘉楠走了以后,老头子坐在沙发上叫她:

"小余过来,我要上楼,你跟她说一声,我要上楼。"她就用轮椅推着老头子出来了。

父亲坐定后,我让悌忠打开他的手机。父亲总共讲了一小时十五分钟,现在将有关张玉珍的部份录入于下。

李锐: 昨天早晨那个吵,我也听不到,你讲吧,你讲吧。

南央: 你没听见啊……

李锐: 你坐这儿来。(我移坐到父亲身旁)

南央:(对嘉楠)嘉楠你坐那儿,正好有个见证。

南央: 她说我上次回来,拿了一大包画儿走。我说:我没有拿过画儿。然后她说:小妹呀,你这个人撒谎是一贯的,几十年你都在撒谎。你拿了就是拿了,不要骗人。我说:我确确实实是没有拿。她说:那你拿了一堆东西,一包画儿。我说:那是老头子的日记,我借了小余的一个推车,装了一车日记。她说:你撒谎!那个日记是你好几年前你就拿走啦!我说:你记错了,那是春节,春节我把它拿走的。然后她说:混蛋、王八蛋!

李锐: 啊?

南央: 她说:混蛋、王八蛋!拿东西!那我就急了,我说:是,你说的是对的,拿了东西的人,是混蛋、王八蛋。然后她就说:你这个人,永远在撒谎!你当年,你弄了五六个人一起过来,要打我。我说:你看,你开始说是悌忠要打你,现在又变成我要打你。你要非说我撒谎,那我今天就告诉你,这个家里是有一个人在撒谎,就是你!你一直在编瞎话,你编排我,你在我爸面前老说我的坏话,我都忍了。我爸爸让我叫你妈妈,我也一直都在叫你妈妈。她说:你恶心!

李锐: 啊?

南央: 她说:你恶心!你恶心!你叫我妈妈,我很恶心!然后我又说:你看啊——

李锐: 谁啊?谁讲?

南央: 她说"我恶心"。我管她叫妈妈,她很恶心。

李锐: 啊?

南央: 她说呀,你管我叫妈妈,我很恶心!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妈妈了啦!我恶心!我说:好,那我以后就不叫了。我说:你看,这么多年,我对你真心实意,你怎么就看不到。我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你照顾我爸爸。(她说:)你不要说这些话。你怎么真心实意啦?你哪点儿对我真心实意啦?我说:你看啊,我每次回来,我哪次没有给你带东西,对吧。想着法儿,你缺什么、你喜欢什么。你家的孩子,哪一个我也都带东西。

李锐: 啊?

南央: 你们家的孩子,我也都带东西,我都照顾到。然后我说:你看,小玲子住在旁边,满起的爸爸妈妈也都住过。小玲子的女儿,小玲子女儿的丈夫和孩子都可以住。我说:我作为女儿,我不能住在这个家里头。我说:我跟你说过一个不字没有,我跟你计较过没有?

李锐: 啊?

南央: 我跟你计较过没有。

李锐: 哦。

南央: 我从来没有计较过。

李锐; 嗯。

南央: 你不让住,我就不住,我没有提过意见。对吧!她说:那是组织上照顾我们,那是组织上分配的。你有意见,你找组织去说理,你不要跟我说。我说:那佩珍呢?那佩珍每次来,都住在你这儿啊。

李锐: 啊?

南央: 我说:佩珍、佩珍每次来,不都住在你这儿嘛!对吧,那个不是组织分配的吧。我说:我也没提过意见呀。你不让我住,我就不住。然后她就说:你还是文人呐,你偷东西!这我就很生气了。她说:你还是文人呐,你偷东西!

李锐: 你还是什么?

南央: 文人。(写在纸上给父亲看)

李锐: 哦。

南央: 说你还是文人呐,你偷东西!我就急了,我说:你不要污辱我,你不要污辱人,你这样说话,太过份了!后来她就说:啊?你还要打我,你还要打我!我一看不好,万一她要站起来,扑过来,说我打了她,那我还说不清楚了。我就站起来,走了。我觉得她昨天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哦,她还说:我怎么没有让你住在这个家里呀?哪次来,你不都是住在这个家里嘛。我说:小余在这儿十几年了,你问小余,我哪次回来住过家里头啊?这是没有的事情。她说:你哪次回来不是住在家里头?

李锐: 啊?

南央: 她说:你哪次回来不是住在家里头?你不都是住在家里头吗?你怎么没有住在家里头了?(嘉楠:撒泼耍赖。)那你这不就是胡说八道了嘛。我说:你让小余作证,小余在咱们家也差不多十几年了,你让她说,我在家里住过没住过。我说:我并没有计较过,我从来没有提过什么,对吧?我一直是感谢你,照顾爸爸,我真心实意地感谢你照顾爸爸。

李锐: 嗯。

南央: 我没办法了,特别是她说我偷东西,那我说:你太侮辱人了,这个门,我不进了。我进了,你少了东西,又说我偷了。所以,我不想进去了,万一丢了东西,又说我偷。就这意思。但是呢,我对老爹的感情,这是变不了的,我呢,也不愿意去了以后再闹矛盾,再吵。一次够了,我不愿意跟她吵架,我觉得很没意思。

李锐: 她这个人呐,在对待这些事情上啊,她是一个什么呐,就怕你呀,你们两个人呐,唉,影响她的地位,影响她的对我的关心的感情。唉,她就是她(一个人),我就是她管,她就怕你们呐,粘一点什么名誉。有一点这个东西。另外,这个人讲假话,讲什么东西呀,这个我可以考虑,我可以研究,因为我跟她这么多年嘛。哎。她曾经讲过,楼上的那个女的,哎,也讲过什么东西,说这个房子你要占领。

南央:(对金嘉楠)你正好把你妈妈的话说说。

嘉楠: 张玉珍呀,曾经这么说过——

李锐: 什么?她讲什么?(问南央)

南央: 她说:张玉珍曾经上来跟她妈妈说过——

嘉楠: 说过这事儿——

李锐: 她说你来,你讲的,小妹要这个房子。

嘉楠: 当时我妈跟我说这个事儿,我跟我妈说:楼下说我,说我让小妹要房子,人家家的房子,我说的着谁要、谁不要嘛!

李锐: 什么?

南央: 她说,她跟她妈妈讲过,说张阿姨说,她跟我讲让我要这个房子——

李锐: 噢。

南央: 嘉楠就跟她妈妈说,这是人家的事情,我根本不会去管!我管不着!因为张阿姨跟她妈妈说了,说你的女儿跑到我们家跟小妹说,让小妹要房子。

李锐: 哎,对。

南央: 她妈妈就批评她了——

李锐: 噢——

南央: 她妈妈批评她了,她就跟她妈说:这是人家的事儿,我怎么会去管?我不可能去管!我不会去掺和人家的事!

李锐: 那这就是她(张玉珍)讲了假话。

南央: 对!

李锐: 这是一种人的性格。

嘉楠: 她很敏感,对这些事情。

南央: 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讲清楚,打人的事,是没有的!让嘉纳来说,是他帮我们用平板车搬的家,嘉纳今天可以当面跟你说清楚,他根本就不会去打张玉珍!是嘉纳帮我们搬的家。

李锐: 不是啊,她讲啊,有几个,蔡嫂反映的,来了几个人,进门,那个样子就是要打的。她说是蔡嫂讲的。

南央: 对呀,她讲的,(但是)蔡阿姨并没有跟你讲,对吧?

李锐: 啊?

南央: 蔡阿姨并没有亲口跟你讲。

李锐: 没有。

南央: 对呀,那是她说的,对吧?这是她的假话。今天正好嘉纳在这儿,那个——

李锐: 嘉纳是谁的孩子啊?

南央: 就是她哥哥。

嘉楠: 我哥哥。

李锐: 你哥哥的孩子啊?

南央: 不是,就是她哥哥。

嘉楠: 就是我哥哥本人。

南央: 她哥哥本人当年帮我们搬的家。嘉纳,你来(让嘉纳坐近些),就是他。

李锐: 几个人哪?

南央: 就是他,还有悌忠,还有他的爱人。

李锐: 就两个人啊?

南央: 三个人。

李锐: 还有三个人,还有他爱人?

嘉纳: 没有多少东西。

南央: 没有多少东西。他用平板车——

悌忠: 平板三轮车。

嘉纳: 我能借到平板车,所以帮着他们来着。

李锐: 噢,是你来啦。

嘉纳: 对,我帮他们搬的家。

南央: 今天太好了,他可以证明:是要打人吗?

嘉纳: 哪有打人那一说哦。

嘉楠: 打人也不能在你们家打啊,那是犯法的事儿。哪像她是的,一天到晚犯法。

李锐: 那待会儿你跟我一起下楼,当面讲。

嘉纳: 那又吵架了(笑)。

南央: 没有用的,根本没有用。

嘉纳: 息事宁人,我是息事宁人。

嘉楠: 我们也七十岁啦,谁禁得住这么折腾啊。

南央: 他只要跟你证明,你心里明白就好了。

李锐: 啊?

南央: 你心里明白,没有这件事,就可以了。

李锐: 好!

南央: 至于她接受不接受,没关系。她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今天正好嘉纳在,他当面向你证明:没有这么回事,这是一个假话。

李锐: (指嘉纳)他叫什么名字啊?

嘉楠: 金—嘉—纳。

(南央在纸上写,给李锐看。)

李锐: 哦,嘉纳,(指金嘉楠)你是叫金嘉楠。

嘉楠: 对。

李锐: 你带着谁呀?你,来的有几个什么人啊。

南央: 他爱人。

悌忠: 他爱人,你写(给老头子看)。

嘉纳: 我爱人。

李锐: 你的爱人,还有人没有?

嘉纳: 我、小妹,我们四个人。

嘉楠: 还有一个就是他(指巴悌忠)

悌忠: 我、小妹——

嘉纳: 我们四个人。

李锐: 噢,你们四个人。 

悌忠: 两辆三轮车。

南央、悌忠:两辆平板三轮车。

李锐: 那,要么就是蔡嫂、蔡嫂讲的不好——

南央: 没有——

李锐: 要么就是她(张玉珍)造谣、她故意讲这些来——

南央: 就是她故意,蔡阿姨不会说这话。蔡阿姨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的日记里头有——

李锐: 她那天对你讲了这个事情吧?

南央: 对,讲了。

李锐: 她就是(总说),来了几个人,哎,来了几个人。好像有一个女的后来来过,她就讲(跟那些来人说):你们要打我,你们来干什么?她说她讲过这个话。(嘉楠:瞎编的。)那就是讲你(指嘉纳)的夫人也带来了。

嘉纳: 我带她一起(帮小妹)搬家。

李锐: 来的有一个女的,她讲。

嘉纳:(笑)

南央: 她的瞎话。

嘉楠: 她才是瞎话连篇,制造矛盾。我妈妈都说了,你最困难的时候,身边只有这一个女儿跟着你,说现在因为张玉珍的问题(这样对小妹),说你做的不对。

李锐: 我对她(指南央)没有不对。

嘉纳: 你做得好。

李锐: 哎,我对她没有不对。

(大家笑)

李锐: 你妈妈(说的)不对。

(大家笑)

嘉楠: 是张玉珍做的不对,你没有干涉。

李锐: 我不知道哇!她讲:蔡嫂讲的。我怎么知道嘞!(指矫矫——小满的女儿)那是夫人,是吗?

嘉楠: 不是。这是小满的孩子。

南央: 小满的女儿。

嘉纳: 嘉满的女儿。

南央: 小满的女儿。(用笔在纸上写)

李锐: 小满是谁呀?

嘉纳: (指着金嘉楠)她的妹妹、我的妹妹,小妹妹。

南央: 小满就是老发email的那个。

李锐: 啊?

南央: 老帮你发email的那个人。

李锐:谁呀?

南央:老帮助你发email (写纸上)

李锐:发email。

南央:对。

嘉楠:发电传。

南央:帮你发email 。

李锐:发email 不是她吗?(指金嘉楠)

南央:不是她。

嘉楠:是我的妹妹。

李锐:噢,你的妹妹。

嘉纳:我有三个妹妹,(指嘉楠)她是第二个。

李锐:哦。唉——

南央:你应该知道,拿画是没有的。

李锐:啊?

南央: 我根本就没有拿过画儿。她到处去讲我拿了一大包画儿,这个也是假话嘛,这不是真话嘛。

嘉楠: 她想要的东西,要不着,就赖别人偷走了,这就是她的伎俩。

李锐:这是一种农村里面的小农意识、品德 ——

南央、嘉楠:对,对

李锐: 品德。

南央、嘉楠:对,对  —— 

南央: 太对了。

嘉楠: 她想要,拿不着,就说别人偷,这就是她的伎俩。

李锐: 不过她照顾我,照顾得好,那确实照顾得好。

嘉楠: 你离不开她,我们也知道。

李锐: 唉。她确实是在抗大毕业的,抗美援朝啊,她在哈尔滨,当护士。这个真正共产党里面的一些好的影响啊,在她身上有——

(嘉楠:老为她歌功颂德。)

李锐: 你不能说共产党过去做的事情,都是做坏事情嘛。在培养人呀、在延安……

(嘉楠:那她也不能这么胡说八道呀。)

南央: 因为她照顾你,所以这么多年来,不管她怎么说我,而且她不光是说我,还到处去说我的坏话,她跟很多人都说我如何、如何不好,我没有计较过。她当着我的面说:"文人,偷东西",我当然不能容忍了。就算了,她好好照顾你,好好过日子,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照顾你,就可以啦。我要见你呢,跟你聊聊天呢,就到这儿来。要不在她那儿,也没法说话。我不想跟她再吵架了,一次就够了。我不愿意吵,我也不想把你夹在当中让你为难。你想啊,你那个家,小玲、胜利、满起,都有房门钥匙。你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人有房门钥匙,都是客。现在连这个客人都做不成了,就算了,算了,我们不计较。只要他们全家人对你好,好好照顾你,就可以了。你的事情,我还会继续做,

李锐: 什么?

南央: 你的事情,我还会继续做,

李锐: 那我了解,我了解。我怎么来处理这个事情,慢慢来,慢慢来。唉,我现在担心的是什么呢?假如我把她真正、她的短处揭发了的话,她对我就不好了。

南央: 嗯、嗯。

李锐: 你知道吧?

南央: 对。

李锐: 我现在是一个中间人,我是为了我自己活下来,这个你们(要)理解。

南央: 理解、对,理解了。

李锐: 她的短处,我没有认真地揭发,我知道她的短处,我可以把握起来。

南央: 好、好。

李锐: 但是我没有揭发,没有完全地、彻底地揭发她的短处。她的短处我知道,她就是怕我值钱的东西啊,被别人占领。她有这个, 这个我也早就看到了。她这个人啊!我这个人一辈子对钱呐,对吃的东西啊,我是根本不理的。她的妈妈在的时候,一个月给我30块钱,我30块钱就跑琉璃厂,那个时候齐白石的画是8块钱一尺,一般的三尺24块钱。我现在家里的那个"骆驼"(画)啊,吴作人的"骆驼"啊,现在听说是值多少万。那个时候我买的时候是24块钱。(笑)所以我这个人在这个方面啊,比较放松。所以这一点那,使得她越来越厉害,要把我的全部控制。要把我的钱、值钱的东西啊,完全控制。我的工资我一个铜板都不拿,这个也比较少有啊,在夫妻关系(中)。秦川跟老婆的关系有经济问题,秦川的钱他自己管着。(笑、咳嗽)所以在这些方面讲得难听的话,她对我这个人那,知道我的品性以后,就有点欺负我。这个我都知道。

南央: 对、对。

李锐: 我那,只能是利用她好好地照顾我,让我活下来。

南央: 好、好。

李锐: 这是我的一生呐,嗨,因为跟她的妈妈啊,那个情况啊,我教训太大了。我的所有的书,我跟你们讲,所有写的东西她从来没有看过。她是一个很少文化、思想的人。对毛泽东的认识,是我把她教育出来的。


好,今天的节目就到这儿,咱们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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