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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5日星期日

陶傑:大師波蘭斯基


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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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導演波蘭斯基新片即將上市,在歐洲影展得獎。台上公佈,台下一名法國女星即刻起立退場,理由是據報多年前曾被波蘭斯基性侵。

這位女明星表達其感受,是她的自由。但電影愛好者,以及波蘭斯基電影的信眾,對於大師下一部新作,殷切等買票入場之心情,也絲毫不受影響。

波蘭斯基曾經性侵,令人遺憾,活地阿倫也令人覺得可惜。但電影創作行業,激情與睾丸酮一樣過盛,是一個貓兒好腥的行業,沒有佛洛依德式的性躁動,自文藝復興以來,不會有創造。

孫中山的私生活一樣不檢點。老婆換了一個又一個。明明有髮妻,看上了剛成年的宋慶齡,就像看見樹上一顆剛熟子的桃子,嘴巴饞手指癢的就伸手摘吃。

但這點性躁動不妨礙孫中山「建國方略」和三民主義論述之深度與智慧。

作家和作品永遠要分開。五百年前的莎士比亞,為人生平,所知甚少。其戲劇人物之豐富、主題之繁複、於人生經驗與人性陰暗之洞悉透徹,莎士比亞絕對不是一個道德聖人兼苦行僧。

若干年後,若有新的史料面世,證實莎士比亞在「馴悍記」的時候,曾經在後台性侵犯伊利沙白時代未成年少男演員十數名,請問屆時英國大學中學,是否將莎士比亞課程全部刪除?

錢鍾書說:「若雞蛋味道好吃,為何要見生蛋的那隻母雞?」生雞蛋的那隻母雞,在農莊可能很淫亂,夜夜與不只一隻公雞發生性行為,是披着羽毛的一隻禽類蕩婦,但又如何?雞蛋好吃就是。

波蘭斯基才華橫溢,由「魔鬼怪嬰」、「天師捉妖」,到近期的「鋼琴戰曲」和「影子滅殺令」(Ghost Writer),電影作品冷峻得精緻,晚年更趨神佛境界。

若不喜歡性侵犯這一行,一個少女不要投身電影業,去修道院做修女更好。即使在宗教範疇,我們被告知:以梵蒂岡為首的神父,對於未成年男童,也有特殊的興趣。

那麼是否應該在西方廢除整個天主教和基督教呢?

若是廢除了,由誰來主掌信仰?讓約翰連儂還是米高積遜?這兩個左翼無神論的搖滾樂偶像,一個主張性濫交,另一個為他看中的男童在家中建一座小樂園,一面哄小男孩玩火車穿山洞,一面幹什麼?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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