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重庆唐云 糖摄廊
一个伟大的企业家站在同样伟大的一个乐团面前，高高地举起了指挥棒，整个世界都静默了！
当激越的《拉特斯基进行曲》响起的时候，他双臂挥舞，从容地追赶着乐团的节奏，挥拍之间夹杂着自信与身不由己的双重变奏……由于这首曲子太熟，他不看总谱（天知道他是否认识总谱），也不对各乐器组的加入和退出进行提示，他像弹簧有些生锈的老式节拍器，被乐团的演奏带到曲终，然后鞠躬、谢幕……其间，他也学着其他指挥家一样转过身来，指挥观众有节奏地鼓掌，让人恍然觉得身处维也纳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
难道，他不知道《拉》曲是散场的曲子么？
肩膀依然瘦削、微微有些含胸，硕大的头颅和宽阔的脑门，在他鞠躬的时候，熠熠生辉……
这是一个不该提前谢幕的指挥，在他的舞台上也不应该有一曲终了！但是，节目单是别人制定的，乐团也是别人的，舞台还是别人的，他不过是众多的指挥之一，正是那铁打的舞台流水的指挥！当人们在嘲笑他赞美他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不敢沉沦的的灵魂和不得不沉沦的无奈，一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不屈的猴精！
当你们明白，就算是他这样的人杰，也和大家一样脚下没有一寸属于自己的土地、浮财终将散尽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快意……或者惆怅？
古人种豆南山，今人可否采菊东篱？
杰克马以自己的行为艺术，为我们推出密集的隐喻性符号，展开了他退休生活的系列叙事策略，以“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警觉，隐喻了秋江水寒鸭乃肥，忠于现实地去完成一个做艺术家的梦……如果你们还能记起他玩着朋克，在舞台上唱《海阔天空》，一定会明白，艺术的种子早就埋在他的心底，正如他自己说的，阿里巴巴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然而，杰克马的从艺价值远远超越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波兰女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在她那场著名的演讲中警告：世界快死了，我们没有注意到！
她说：人类不仅没有准备好讲述未来，甚至连讲述具体当下也没准备好，我们缺乏语言、视角、隐喻、神话和新的寓言……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在演讲
她的概括性、总结性论断，当然不能包括杰克马这个例外。
杰克马是这个世界最佳的隐喻，也是这个无聊世界最为炫彩的神话！他注意到了这个正在死亡的世界，并努力把它言说出来……只有被言说的世界才是实存的世界，这才是莎士比亚“土逼or那土逼”问题的核心！
=====================
杰克马打动这个世界的，不仅仅是他庞大的金钱帝国，还在于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一个人的能力与他的颜值成反比”。这句话对于世界的重大启示在于恰如其分地印证了“五讲四美三热爱”中之“心灵美”的重要性。
“美”，从它的原始意义来讲，《说文解字》说“羊大为美”。羊，在相当长一个历史时期内都是国人财富的象征，意思是说当你具有相当财富之后，那就美美哒！因此，当杰克马这样来论述颜值与能力的关系时，大家一定要知道这是在他成功之后的总结，在他当英文教员的时候，估计说得最多的应该还是“土逼or那土逼，以此亏死型”，但此时已经成功的杰克马，我们完全可以用弗洛伊德“补偿”说的理论给予深入的分析，当然也可以用西塞罗的“幸存者偏差”说来予以反证——幸运的是他的确既长得丑又很成功——同样是这句话，如果由马化腾或李彦宏来说，味道肯定就不一样了！
但这并不是说，他只是一个浑身沾满铜臭的商人，因为他还有书法！
只有当你看见这幅堪称惊世骇俗的“不忘初心，不畏将来”的书法作品时，你才会恍然大悟，他哪里是一个商人，他简直就是“情怀病毒”携带者，是一个书法艺术家啊。但他又不仅仅是一个书法艺术家，他是这个时代最为综合、跨界最大、涉猎门类最多的艺术家，如果他再任性一点，他就不只是一个世界级别的商人，而是世界级别的大艺术家了！
作为艺术家的杰克马，起码在这些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
一是语言艺术。无论走进中国的哪一个机场书店，杰克马的演讲视频都被放在显眼位置播放，他的话术，不，语言艺术已经成功地影响了千千万万的梦想者，那些梦想着克隆他成功道路的年轻人，往往从领略他的语言艺术开始了财富的追求。他最为成功的语言艺术表现在和特朗普的对话中，他以坚定的语气配以不容置疑的表情，在电视直播中说出要解决美国至少100万就业的时候，全世界都为之动容。相比较而言，贵为一国总统的特朗普，在2018和2019年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才解决了区区不到80万的就业，而且还通过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手段才得以实现。
两相对照，杰克马的语言艺术早已超过了人类可以理解的范围。
二是表演艺术。
不要以为我会首先谈论那部名为《功守道》的电影！
他最初的成功表演应该是第一次离职大剧，我记不大清楚是哪一年了，他在舞台上上演了离职独角戏，入戏很深的他，眼泪汪汪地叩问苍天大地，然后深情款款地说自己要去从事有关环保、生态方面的工作，为子孙后代造福！然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沿着剧情的需要下跪了……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他没有像某强一样去西北种生态庄稼、也没有像某屹一样去兜售家乡苹果，他收购了《南华早报》！难道这份报纸属于“环保专业“报么（我没有见过这分报纸。此处论据不足，不予展开论述）？
而他那可能被人们遗忘的表演，是在以江西王府为场景地的私密性演出，他当时只是以男配角的身份出演，正是因为有他这样重量级的配角甘当绿叶，最终捧红了一个绝世大明星。但那次表演对他个人来说估计是人生的《至暗时刻》，类似的表演场景还有重庆缙云山的白云观。
至于电影《功守道》这部电影，杰克马的演技是他所有表演中最差的，面部表情的僵硬与动作的程式化，使这部片子一开始就是观念的产物！
但是——
但是，我们可以以我们自认为的电影的标准去要求《功守道》么？
事实上这是一部向《极盗者》致敬的作品，是自然主义的当代杰作，同时这也是一部后现代主义的呓语式Rab，一部以去中心化叙事手段塑造中心、去权威化手段催生权威、以业余战胜专业、以柔术攻克刚术，在太极阴阳与铜钿的对视中，完成了对传统中国”道“的完美诠释——所谓道，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车到山前必有路，金钱开道通四海！而此片的衍生产品，想必大家早已知道，那就是一双布鞋、一根冰棍的从容姿态，在前呼后拥的人潮中，体味着绝世的孤独与遗世渺远的境界。
这次离职他又表演说要去当老师——当我们在期待他登上讲台时，他却登上了爱乐乐团的指挥台！
在这一系列不断反转的剧情里、在大导演（有时称为老大哥）的预设情节中，他不得不自己为自己加戏，以大漠孤烟的姿态，刻画了自己心有不甘、扶摇直上的大家风范。以超级票友的身份，一大把一大把地盲目地扔出花纸、希冀着风范永存！钱多了真是累赘啊！
他也需要刷存在感么？
什么是最好的表演？出其不意才是最好的表演，斯坦尼那部《论演员的自我修养》中说过：
表演是生活逻辑的反叛，是把谎言（戏剧语言）还原为真实语言的过程。
周星星没有读懂的这一点，杰克马读懂了！
什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示没有说过？
===================
行文到这里，突然就接近杰克马退休叙事的核心了，接二连三的艺术行为和艺术活动，从终极意义上显露了他集聚财富的初心与动机，只不过是他人生“话本”的叙事策略，是一个被忽视的隐喻大系统，他以极为巧妙的方式，把杰克马的个人化、个性化特征，有机地植入了当今世界的话语体系，在这片古老的东方土地上，在人们毫无预料之中，自己孕育并催生了一个鲜活的“有机马”。
因此，他的第三个重大贡献应该是对中国传统艺术的有机嬗变。
这里，“嬗变“一词应该有着概念廓清的必要，意思是指在充分融汇的基础上的任意发挥与自由拆解，但这个发挥和拆解是艺术化的，是带着古老意味的空灵隽永的行为艺术。
如果仔细比较“一师是个女子学校“和杰克马的多幅书法作品，就可以在其中寻找出一些彼此关联的蛛丝马迹以及具有相当学术价值的问题，这些问题几乎关涉我们的民族大叙事，这就是中华传统艺术的再生与传承的两个重大问题，一个是血脉铸就的power，一个是金钱换取的right，这些问题在书法界有过讨论，在此不打算赘述。我们只需观察杰克马的几幅书画作品，就能够看到无限的希望。
书画艺术的成功乃是他艺术生涯的最高峰，特别是他的画作《太极》和《桃花源》（与人合作）卖出天价之后，他在书画界的地位就已经确立，而那幅价格高达468万的书法作品《话禅》（那个话字，我几乎是猜的），除了在价格上一路碾压当代一众书法家之外，更以金文的笔意、小篆的结构和蝌蚪文的用墨方式，完成了当代灵符的最后修炼，在王岳川追寻“文化书法“、沃兴华追寻“变体书法”的艰苦历程之外，杰克马率先实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忘了我是谁，忘了书法是什么！
如果这都不是世界的隐喻，那还有什么是？
回到那幅著名的国画《太极》（咦？他居然自我重复了一次？），我们完全可以借用鲁迅先生的描述方式：
少女看见鲜花盛开、淘宝店主看见财源滚滚、马粉看见才华横溢，他自己看见道法自然，汽车设计师看见涡轮增压……
综上所述，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杰克马的退休生活是一次人生舞台的拓展，马版《拉特斯基进行曲》是猴精在山底下向这个世界发出的最后的温暖祝词。
写到这里，我手机的公积金app突然跳出一条推送：算算你能够领多少养老金。
这个情节太特么后现代了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