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

2019年7月18日星期四

没有撒切尔的撒切尔主义(温克坚编译)

Alberto 稻草和飞花
四十年过去了,玛格丽特•撒切尔(Margaret Thatcher)当选为英国首位女首相,看起来仍是奇迹。在充满敌意、封闭的英国保守党环境中,一位女性崛起成为其领袖,实在令人震惊。在2011年的《铁娘子》(The Iron Lady)中,梅丽尔·斯特里普(Meryl Streep)雄辩地阐述了这一点。


但撒切尔当选后的奇迹同样引人注目。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工党首相克莱门特·艾德礼(Clement Attlee)十分乐观,认为政府有能力做大事,这为英国的福利国家体系奠定了基础。当时这种情绪是可以理解的:中央集权刚刚证明了自己有能力在战争中组织国家的资源。那些心怀好意的行善者当时认为,在战后,国家也可以做同样的事情,击败和平时期的对手—贫穷,满足人民的需要。这种态度被称为“45精神”。战后的这种经济共识是如此强大,以至于被称为“布托斯凯尔主义”(Butskellism)。在1951年至1955年担任英国保守党财政大臣的拉布巴特勒(Rab Butler)和他的工党前任休盖茨凯尔(Hugh Gaitskell)的政策,几乎是无法区分的。

然而,干预主义的光辉岁月并未持续。到1979年,三分之一的英国劳动力直接或间接地受雇于政府,然而在整个20世纪70年代,失业率持续上升。通货膨胀率上升到两位数,超过25%,甚至使英国中产阶级对他们的储蓄和购买力都没有安全感。控制通货膨胀似乎是不可能的:政府拥有的企业,管理着经济的很大一部分,却无法对工会的要求说“不”。

撒切尔意识到,经济危机是一种政治失败。她提出政府紧缩和个人自主,这些信条虽然听起来已经过时了。她想让人们重新对自己的经济命运负责,而不是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国家指导,这意味着对英国经济的去国有化。在撒切尔执政之前,“私有化”一词相来自科幻小说;在她卸任10年后,这已成为一种全球常态。

撒切尔改变了英国,通过改变英国,也改变了世界。

正如查尔斯•摩尔(Charles Moore)传记的第三卷也是最后一卷所显示的那样,撒切尔受意识形态的指引,但不是一个意识形态狂徒。她用政治罗盘来挑选斗争,但在需要的时候,她会妥协。 英国人不喜欢用某种“主义”来形容他们的首相,比如没有“格拉德斯通主义”,“丘吉尔主义”也只是一个罕见的用法,但“撒切尔主义”是个例外。

在1999年的《撒切尔主义剖析》一书中,雪莉·莱特温强调,撒切尔主义与其说是意识形态,不如说是态度——把社会理解为个人和家庭的自发发展,他们应该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体,而不是国家政治的被动对象。撒切尔夫人的目标是鼓励自主和自力,在她看来,这些美德受到国家主义带来的消极文化的威胁。她曾对历史学家格特鲁德·希梅尔法布(Gertrude Himmelfarb)说,维多利亚时代的节俭、谨慎和勤奋等价值观“是我们国家变得伟大时的价值观”。

尽管撒切尔主义主要与一系列政策(私有化、减税、货币主义)有关,但它应该被视为更广泛的文化图景的一部分。撒切尔夫人的议程得益于多年来审慎的、不知疲倦的文化工作,这些工作主要由经济事务研究所(Institute of Economic Affairs)完成。经济事务研究所是现代以市场为导向的众多智库的前身。但撒切尔的直觉至少和她的观念一样重要。阿尔弗雷德•谢尔曼是一位不可或缺的早期顾问和演讲稿撰写人,但最终被排除在她的内心圈子之外,他曾经说撒切尔实际上从来没有读过哈耶克或弗里德曼的书,虽然她曾经说读过,但她的确读过巴斯夏的经典文章《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What Is Seen and What Is Not Seen)。那本书强调了抱有良好初衷的努力所产生的长期、意想不到的后果,也就是预期的社会收益最终变成了损失,这或许是任何一位首相都需要学习的唯一一门经济课程。我们不应该捆绑住那些追随我们的人的手脚,这或许是撒切尔主义的主旨所在,它呼吁公共领域的责任,以及私人领域的自由。

撒切尔体现了超高的领导才能。她虽然不是个学者,却很细心,很体贴,很好奇。她睡眠很少,工作很努力。她是平民主义者吗?在那些如此自我定义的人当中,她是一个象征性的人物,因为她在1990年被保守党亲欧派赶下台。

当然,英国的政治精英们总是看不起这位店主的女儿。然而,撒切尔夫人的特质,以及我们至今仍在谈论撒切尔主义的原因,是她告诉了人们一些他们不想听的事情。她可能不喜欢布鲁塞尔的欧盟官员,也不喜欢亨弗莱•阿普尔比爵士(Sir Humphrey appleby)式的官僚,但她从未告诉人们,他们可以把自己的错误或失败归咎于那些官僚或其他人。在一个为选民提供替罪羊和政治成功密不可分的世界里,至少可以说,这是很不寻常的,像撒切尔这样的人不会再出现了。



来源:https://www.city-journal.org/margaret-thatcher-thatcherism

温克坚编译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