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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官方媒体称昆明火车站严重暴力袭击案件已经告破。（法新社图片） |
作者：杰安迪 2014年03月06日
上周六在中国西南城市的一个火车站砍死29人、砍伤143人的袭击者，是有志当圣战者的人呢，还是寻求逃离中国的未来难民？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描述，一个来自共产党官方，另一个来自得到美国政府资助的一家新闻服务机构，它们对事件做出了不同的解释：为什么这6名男子和2名女子，从自己在西部边远新疆地区的老家，来到近1500公里以外的云南省省会昆明，并在那里下决心要杀死尽可能多的人。
- 查看大图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一位医生正在检查在昆明暴力袭击中受伤的患者。
虽然当局还未给出被捕者的民族成份和家乡，但人们普遍认为他们是维吾尔族人，维吾尔族人讲一种属于突厥语系的语言，他们大部分信奉穆斯林教，近来，维吾尔族与占中国人口大多数的汉族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
据自由亚洲电台(Radio Free Asia)报道，这些袭击者可能是被逼入绝境的，因为他们多次试图从中国与老挝接壤的边境地区离开中国，皆未成功。自由亚洲电台是一家受美国国会资助的媒体。其报道援引一个匿名消息源称，这8人去年逃离了他们的老家、丝绸之路城市和田市，那是在当地维吾尔族人与警方发生暴力冲突之后，冲突导致几十名维吾尔族人死亡。该消息源称，中国警方逮捕了试图从莫亨附近的边境离开中国的其他30名维吾尔族人之后，他们放弃了尝试。
“他们不能返回和田，但也不能在昆明做任何生意，因为他们没有带身份证，而且新疆地区的警方还发布了对他们的逮捕令，”自由亚洲电台援引该消息源的话说，该电台把这个消息源描述为一位在昆明生活的维吾尔族人。
他说，他们孤苦伶仃，后又听说新疆流血冲突事件不断增加，这让他们的绝望变成了杀人倾向。近几个月来，有100多名维吾尔族人在新疆发生的暴力事件中被警方开枪打死或打死，当局称这些事件为“恐怖主义袭击”，但流亡组织则说，警方的所作所为与违法杀人没什么两样。
这位消息人士说，“他们给政府传递的信息是，‘我们也可以做些事情。’”
与这个描述相抵的说法是云南省党委书记秦光荣给出的，他对中国广播网称，这8个人原先是想出国参加“圣战”，曾试图途经越南离开中国，云南与越南接壤，但没能“出去”。
他说，他们未能离开中国，也不能返回新疆，于是决定在昆明发动“圣战”。
该报道称，秦光荣的说法是基于一名嫌疑人的供述，这名女嫌疑人在火车站被警方击中受伤。其他3名嫌疑人也已被逮捕。据国家媒体报道，有4名袭击者被当场击毙。
这篇引述秦光荣说法的文章已被该广播电台从其网站上删除，但之前已被其他媒体转载。
虽然这两种描述在关键点上有出入，但还是有一些共同之处，最值得注意的是，袭击者在决定采取暴力行动之前曾试图离开中国。尽管无法确定真相，但这两种解释都不能说是毫无道理。
在阿富汗战场上曾经捕获到维吾尔族战士，包括后来被关在位于关塔那摩湾( Guantánamo Bay)的美国拘留中心的22人。2011年中国当局说，在新疆南部的喀什地区袭击并杀死了十几人的一群维吾尔族人，曾在巴基斯坦接受过训练。
但是流亡组织和人权倡导者说，中国政府夸大了受伊斯兰主义影响的暴力威胁，甚至将维吾尔族异见人士也说成是分裂主义者。近年来，许多试图逃离中国的维吾尔族人，在中国与东南亚国家接壤的边境附近被捕获到后，被遣返原籍接受处罚。
2009年曾出现过一个引起国际关注的情况，在时任国家副主席、现任国家主席的习近平带着12亿美元（约合73亿元人民币）援助访问柬埔寨的前一天，有20名寻求避难的维吾尔族人被从柬埔寨遣返回新疆。
北京称被遣返的维吾尔族人是罪犯。联合国(United Nations)的使者曾和这些人进行过面谈，作为处理他们避难申请的一部分，联合国称他们害怕受迫害的说法可信。
后来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些寻求避难者中任何人的消息。
杰安迪(Andrew Jacobs)是《纽约时报》驻京记者。
翻译：张亮亮
翻译：张亮亮
【附录】
RFA：维人怀疑昆明事件或与和田宗教镇压有关 2014-03-05
随着官方宣布昆明火车站袭击案告破，陆续有案情细节曝光。本台维语部在昆明当地获悉，该群袭击者计划越境老挝到第三国避难，但可能越境不成功遭到警方通缉，走投无路进行报复。当地维人怀疑事件与去年6月发生在和田的中国警方开枪镇压宗教示威有关。另外，国际新闻自由组织无国界记者星期二谴责中国当局对事件的报道进行监控审查。
在官方宣布昆明火车站袭击案告破后，陆续有案发经过细节曝光。据大陆《财新网》周二晚报道，8名袭击者中有5名负责行凶，其余3人负责接应，这3人还曾经留有案底。另据云南省省委书记秦光荣透露，事发当天被特警击伤的一名女性犯罪嫌疑人已经清醒并已经招供。称这8人原先想参加“圣战”，曾前往广东，最后又重新回到云南红河，计划在红河及昆明火车站或汽车站发动“圣战”。
此外，包括凤凰网在内的大陆多家媒体，周二都曝光了部分嫌犯的照片，包括4名被警方击毙的3男1女袭击者遗照及被捕的一名年轻女子，她睁大了眼睛，脸上可见污渍和伤痕，网传其只有16岁。至周三，大陆官方仍未回应照片真伪。
不少网友转发了该图片，并评论称，该女相貌清秀，眼神既惊恐又无辜，看起来“斯文柔弱”，看不出她竟然是一名“杀人狂魔”，但有关相片及评论很快被删除。
而据官媒新华网称，暴徒在25分钟内犯案，却造成170多人伤亡，疑受过特殊训练。
但据本台维语部从昆明当地的维族人获悉，这群袭击者早前从新疆逃往云南，欲越境老挝往第三国避难，但他们的计划被中国官方发现，从而陷入困境。这名维族人怀疑，这群袭击者逃往云南的原因与去年6月和田地区罕艾列克乡的一群维族人抗议宗教领袖被捕及清真寺遭关闭而遭到中国警方开枪镇压有关，这一事件造成15人死亡，50多人受伤。
而本台维语部也曾在去年10月收到消息，罕艾列克乡事件发生后，中国警方为追捕7名逃往老挝边境的疑犯而在云南召集了100多名维尔族人问话。一位维族商人证实，去年9月，至少有30名维人在西双版纳的勐腊县与老挝接壤的磨憨地区被捕，警方还在省内各地抓捕了大批涉案维人，他还目击了拘捕的过程。
本台维语部还提到该名维族人称，8名袭击者中的两名妇女的样貌，与去年30名维人被捕后，警方发布的通缉者的照片颇为相似，他认为，这些袭击者为了寻求政治庇护而想方设法越境，但在30名维人被捕后他们彻底放弃了，由于他们没有身份证明又在被警方搜捕，既不能回乡又不能在昆明谋生，在走投无路的绝望之下，发动了该次袭击展开报复。
对 此，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发言人迪里夏提周三对本台记者说：“很多维吾尔人在当地受到压制，无法生存，面临生命危险，从当地边境想方法逃离中国对他们的镇 压，当局拒绝给维吾尔人提供任何办理护照的便利，有些无法出境的，采取中国其他省份的边境逃离中国，这种现象一直都有，在云南也有不少。”
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主席热比亚周二呼吁中国政府理智处理事件，“不要将维吾尔人妖魔化为国家的敌人”。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秦刚在周二例行记者会上谴责世维会“是一个反中国分裂分子组织”、“代表不了中国维吾尔人”，热比亚的言论别有用心。
对此，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发言人迪里夏提回应称：“如果世维会不代表维吾尔人，难道说中国政府和中国人代表维吾尔人吗？境内的维吾尔人无法表达的政治愿望，由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向海外反馈。”
此外，海外的维权团体公民力量日前发表关于昆明暴力恐怖事件的声明，敦促中共当局适时全面反思其民族政策，检讨这其中的深层原因。
国际新闻自由组织无国界记者星期二谴责中国当局监控审查有关对3月1号昆明袭击事件的新闻报道。该组织呼吁中国当局保证对昆明事件报道的透明度并公布事件的调查进展。
原北京大学新闻学院副教授焦国标周三接受记者采访时称：“碰到这样的事件发生的时候，官方总体上都是控制的，而且都是要求以新华社通稿为准，这个是一贯的做法。这样做确实存在一个真相到底是什么问题。”
长期关注维吾尔问题的中国独立学者王力雄在昆明事件后发推特称， “问题不在事件本身，在事件后面。那其实很早就在发生”， 认为“新疆正在巴勒斯坦化”，称汉族把当地民族当作防范对象，当地民族最终就会真被推到敌对一方。少数恐怖分子并不是最大问题，如果新疆的本土民族从整体上成为敌对，才是新疆最大的危险所在。
（RFA特约记者：忻霖 责编：林迪/申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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