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尚嘉：火车开过头又倒回来了――从杨雄出任上海市长看胡江习混斗

上海干部的特点是能干、胆小、没骨气、会看风。所以，上海帮的"叛徒"韩正出任上海一把手，上海官场弹冠相庆，上海帮铁杆杨雄出任市长反而没有多少声响。

杨雄

中共十八大推出的政治局常委名单，清楚的显示出江泽民在中共党内的势力强大，强大到已经压倒主持十八大人事安排的胡锦涛势力。有人说，江系人物名位虽高，但不掌实权。然而年底之际，突然宣布，标准江派人物杨雄出任上海市委副书记并任上海市代市长。明年经过上海人代会的"橡皮图章"，杨雄肯定真除上海市长。
自陈良宇倒台之后，习近平尤其是俞正声在上海几年里，虽然与江泽民关系搞得不错，但是在上海领导班子中却逐渐的悄悄的清除上海帮。到了2012年中共上海第十届市委常委中，真正上海帮成员已经一个都没有了。十八大之后，上海代表团入选中共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的，除韩正之外，只有上海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李希和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丁薛祥。上海帮在其老巢式微，说明了上海帮――江家帮无论在中央还是在上海都已失去实权。
然而杨雄出任上海市长推翻了这一判断。

江绵恒代理人出任上海市长

杨雄是真正的上海帮。杨雄与上海数位前市长黄菊、徐匡迪、陈良宇及韩正一样来自浙江但成长于上海。31岁时毕业于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获经济学硕士学位；此后一直在上海的计委系统任职；2001年时杨雄出任上海市政府副秘书长；两年后当选副市长；2007年再进一步任中共上海市委常委，次年担任常务副市长。在此期间，杨雄兼任上海世博会组委会委员、上海世博会执委会副主任、常务副主任等职务。如果说，杨雄曾任世博会常务副主任，为中共顺利举办世博立下汗马功劳，有摆得上台面的升官理由，却仍然在中共第十届上海市委常委及中共十八大中央委员及候补委员出局，实在是因为处在胡温中央清理上海帮的过程之中。

江绵恒

杨雄众多经历中，最重要的履历其实不在上述之中。他曾担任最重要的职务是上海联和投资公司总经理，而公司的董事长正是江泽民的儿子江绵恒。1994年，江泽民之子江绵恒海归回上海后，黄菊拨给他几十亿，成立上海联和投资有限公司。上海联和投资是一个运营上非常类似于私募公司的政府投资公司，江绵恒利用这个平台，经过多年的经营，打造了一个势力遍布上海辐射全国的庞大的资本帝国。
所以，杨雄不但是个上海帮，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江家帮。杨雄既不是上海市委常委，又不是中央委员或者候补委员。按照中共现在的惯例，没有这一资格的人基本上是不能出任省部级正职的，尤其不可能担任上海这么一个重要部门（其一把手往往是政治局委员）的正职二把手。况且杨雄今年已满六十周岁，已到副部级年龄极限。杨雄被习近平中央直接任命为上海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实际上是破格提拔，就好比火车开过头又倒回来了。这需要多大的政治力量啊？这充分显示了江泽民势力犹存，江家帮依然强势。
从消极的意义来说，上海帮嫡系孟建柱在中央掌握政法委，可以保护江家帮的既得利益；从积极的意义来说，在老巢上海仍居市长位子，可以扩展江家帮的既得利益，且有政治局常委的多数票。江泽民的核心利益是能够得到保障的。对此，空言胡习为了怕江泽民"鱼死网破"而对其敷衍恐怕是说不通的。不过，江泽民究竟有多少实力还是有问题的。

铁杆江家帮不见得一直铁杆

就拿上海帮的老巢――上海来说，现任市委书记韩正已经不能算江家帮铁杆了。
中共十八大还在进行当中，上海官场已经奔走相告，韩正将要出任上海一把手，上海官场为此弹冠相庆，几乎可以听到一片嬉笑之声。其实上海官场在几年前陈良宇倒台韩正代理上海市委书记之时，就切盼韩正能够真除书记。结果，中央先后调来习近平、俞正声两位书记，习、俞两位后来都是经上海市委书记而高升中央顶层官位。韩正因为对习、俞两任书记亦步亦趋，终于熬到了中央政治局委员资格，坐上了上海市委书记的位子。
上海官场之所以希望韩正登上上海一把手位子并为他的上任而欢欣鼓舞，不为别的，只是韩正担任上海书记就意味着上海官场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上海官场的各级官场顺序还会继续保持下去，上海官场现有的官员的位子、利益都保住了。
可是，上海官场的总头头、总后台――江泽民却并不见得对此高兴。因为，韩正在陈良宇倒台之际，相当彻底地出卖了上海帮，去紧跟习近平、紧跟俞正声，拼命靠拢胡温。
现在江家的马仔――杨雄会比韩正更加忠于江家吗？实在难说。杨雄能够出任上海市长，自己恐怕也是出乎意料之外。上任之际，赶忙说"十分珍惜为上海人民服务的机会"，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杨雄当场说出"以韩正同志为榜样"。这是否就是他也可以象韩正一样，只要让他有官做，随时可以倒向"党中央"、倒向势力大的一方，随时可以出卖上海帮的。

依然只需权术不见政治改革

其实，上海帮本来就不是经过党内斗争形成的，它是当年邓小平在"六四"以后为了政治平衡硬是生造出来的一个政治帮派。上海帮、上海官场或者叫上海干部的特点是能干、胆小、没骨气、会看风。韩正和黄奇帆是上海帮干部的典型，所谓的江家铁杆马仔杨雄不见得不是这样的人。上海帮广大干部要保的只是个人利益。所以，上海帮的叛徒韩正当市委书记时，上海官场一片喜气洋洋，上海帮的铁杆杨雄当上海市代理市长反而听不到有多少反响。
上海帮-江家帮现在之所以还有很强的势力，说到底不是江泽民有多大本事或者上海帮有多强战斗力凝聚力，实在是胡锦涛及其派系太窝囊所致。当然，这与习近平充分利用矛盾、分而治之以获取自己最大的政治利益有关。习近平面对有缺陷、势力大为减弱的江系官员，比面对清一色的胡锦涛团派，总归更有政治操纵的空隙。
胡、江、习三派鼎立的政治格局是最坏的。原来以为胡江斗争将会过去，今后将是胡派内部斗争或者胡习斗争。在这样的权力斗争格局中，要想胜出的人只有打政治改革这张牌，以培育、形成、扩大自己的政治势力。不管其真假，多少对中国的政治改革有点好处。而现在，胡江习三系混斗，尤其是作为主动和权力上升一方的习，需要的和有的只是纵横捭阖的权谋。所以，其刚上台推出的一系列作秀，马上就被人看穿而无人理睬。中共十八大之后，没有一点进步，原地踏步甚至在倒退。

――原载《动向》杂志2013年1-2月号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