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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16日星期四

管见: “中国共产党特色”下的薄案与谷案

谷开来在安徽合肥法院出庭时,众记者不得其门而入 

关键在于中共回避公开的政治斗争,坚持其黑箱办案的毛式传统。只要不是公开进行政治斗争,中共可以用的手段多得是……


胡锦涛看似平庸权争毫不含糊

中共高官薄熙来"涉嫌严重违纪"一案,到现在还悬而未决,有种种传言,也有种种猜测,而其妻谷开来涉嫌杀人案则在安徽开审,显露出中共高层的意图。同时,因为谷案开审,民间挺薄的声音骤然增大,"熙来有功,开来无罪"喊得很是响亮。

显然,无论薄熙来与胡锦涛在政治思想上有多少相似或一致,也无论"重庆模式"与"中国模式"之间有多少关联,既然薄熙来与胡温们实际上有权力之争,且胡温们已经对薄熙来下手,就不会半途而废。胡锦涛看似平庸、软弱,缺少魄力,但在权力斗争之中,仍时时显露出毫不含糊的面目。

对中共而言,单是"左派"挺薄不足虑,而太子党挺薄,并得到"左派"支持,就是较为严重的问题。不过,胡温们已经对薄熙来下手,太子党即使挺薄,也不至于期望全盘翻转,因为那样政治风险太高,那么,寄希望于以"违纪"案及刑事案的精确手术,最大限度地减少薄熙来事件对中共、对太子党的影响,就此,太子党可以与胡温们一致起来。只是,其中的分寸很微妙,处置得能够令各方满意,既需要较量实力,也需要时间。

也许,这就是目前薄熙来悬而未决状态的原因之一,也是谷开来案的着眼点之一。看看中共对薄案的内查外调,以及对谷案放出的风声,再看看中共对不利于习近平之消息的严厉封锁,可以感觉得到,中共对其内部平衡很是谨慎,很是用心。

胡温们对付薄熙来剑走偏锋

权力斗争之残酷,在中国共产党内是有传统的。最典型的莫过于毛泽东打倒刘少奇。刘少奇曾为毛泽东击败王明、奠定其作为中共最高领袖的地位,立下大功,后来,两人因为新民主主义的命运而开始出现重大分歧,更因为刘少奇领导党政官僚集团而倾向于"集体领导",与毛泽东之独裁倾向尖锐冲突。即使刘少奇对毛泽东一直毕恭毕敬,且时时退让,仍难逃覆灭之命运。

与刘少奇相比,林彪也曾为毛泽东击败对手而立下汗马功劳,却因为反对江青集团、威胁到毛氏家天下的推进而触怒毛泽东,而且,这位元帅不肯认错低头,乃至招来杀身之祸,至今难得平反。

国外也有类似的事情。斯大林打击政敌,以不择手段著称。他先是以"右派"布哈林的理论打击"左派"托洛茨基,得手后,反过来又似乎站到"左派"一方打击"右派",让"左派"余党觉得又有希望。然而,斯大林把托洛茨基弄得无法在国内立足,流亡到国外也难逃杀手追杀,终于丧命,而对布哈林集团,则迫使他们屈辱地公开"认罪",最后还是被杀。

毛泽东自诩只要动动小指头就能打倒刘少奇,但真打起来,还是很费劲,最后免不了翻老帐,给刘少奇扣上"叛徒、内奸、工贼"的帽子,仿佛刘某人不再是"中国赫鲁晓夫"或"走资派",才得以定案。如今胡温们对付薄熙来,也同样剑走偏锋,以"涉嫌严重违纪"为名义,且给人以关联腐败案、刑事案的印象,似乎只是清除违纪或以权谋私,掩盖权力斗争之实。

这样当然有其好处。

其一,避开政治的、思想的争论。"涉嫌严重违纪"之下,辅之以腐败案、刑事案的可能运作,弹性很大,可以局限于党纪处理的封闭空间,必要时也可以走走司法程序。即使顽强如江青,一旦作为阶下囚,失去了作政治争辩的权利,可以认定她有罪,也可以认定她可以从死刑缓期执行转到无期徒刑。薄熙来再怎样强硬,总不愁没有处置他的罪名。政治博弈很难一劳永逸,而基于权力之争的"违纪"案或腐败案、刑事案,办成铁案的难度,就低了许多。

其二,"重庆模式"从薄熙来事件中脱身,看上去面貌模糊,可以被全盘否定,可以被部分否定,但也可以金蝉脱壳,更新为"中国模式"下的另一个升级版本。即使薄熙来身与名俱灭,"中国模式"依然方兴未艾,它的"重庆模式"版本,也仍然可以卷土重来。

薄案联同谷案锁进了黑箱

美国纽约大学知名法学教授孔杰荣(科恩)最近发表文章,谈谷开来受审,认为"谷女士更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这是一项独特的具有中国共产党特色的惩罚。"笔者以为,"具有中国共产党特色"用得很是准确。中共所有的"中国特色"云云,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类,其实都是"中国共产党特色"的包装用语而已。

那么,以"中国共产党特色"观之,薄熙来案到现在悬而未决,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问题,因为中共高层已经成功地回避了公开的政治斗争,将薄案联同谷案锁进了黑箱。民间舆论,有批判"重庆模式"的,也有维护薄熙来施政业绩的,中共高层一概不予理睬。他们的既定方针很清楚,仍是维护一党专政,推动"国进民退"──即使摆出扶持民间资本的姿态,也依然以国有体制的支配地位为前提,同时,硬着头皮,咬紧牙关,自说自话地办理薄案、谷案。

现实操作,则以谷开来案为其开辟道路。谷案走通,薄案即成功在望。或许,胡温们习惯于按部就班,在北戴河部署接班有眉目之后再一气呵成,否则,到时候真的办案办不下去,那么,最大的可能应该是遇到了强大的阻力。退一万步说,薄熙来毕竟与刘少奇、林彪不一样。解决刘、林问题,要开扩大的中央全会,或开全国代表大会,而薄熙来问题,能在十八大之前解决固然算是干净利落,即使拖过了十八大再定案,其实也未尝不可。遇到棘手问题,万一解决不了也就只能拖下去。

但是笔者很怀疑,以中共之铁腕传统,很难说有什么强大阻力能够真让薄熙来案办不下去。关键只是在于,中共回避公开的政治斗争,坚持其黑箱办案的毛式传统。只要不是公开进行政治斗争,中共可以用的手段多得是,它自以为可以自圆其说的说法更是随手即可拈来,也随手即可丢弃,反正一张厚脸皮,世间又有谁人可奈中共何?


――原载《动向》杂志2012年8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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