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莉：巴黎的中国妓女

妓女和性工作者在巴黎集会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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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妇女权益部长娜佳－瓦罗－贝尔卡塞姆（Najat Vallaud-Belkacem）今年六月底表示将取缔卖淫业。此言一出，犹如给炸药点火，在法国引发新一轮辩论，法国舆论再次聚焦妓女问题，包括越来越多的中国妓女。

引发抗议和辩论


事件起于6月23日，刚上任不久的法国妇女权益部长贝尔卡塞姆接受法国星期日报采访时说，她的目标就是要看到卖淫业从法国消失。
一个星期之后，性工作者，有男有女，上街抗议。法国中部城市里昂的黑人妓女们带着面具，打出标语写道：“您不给我家冰箱放食品，也不帮我付账单，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们也许不知道，法国大文豪雨果1862年在小说悲惨世界里写道：“人们都说奴隶制消失了，其实它还存在，还压在女人身上，叫做卖淫。”
其实，取缔卖淫业是法国执政党社会党的一贯立场，女权部长贝尔卡塞姆只是重申而已。而且法国在1960年就正式通过了取缔卖淫的法律，但是卖淫业总是禁而不止。
法国解放报说，法国属于废除卖淫的国家，反对卖淫合法化，但废除不等于禁止，法国采取各种手段阻挡卖淫，比如通过法律惩罚嫖客，禁止妓女拉客和帮助妓女从良等等。
对于法国女权部长的立场，法国主张消灭卖淫现象的团体“鸟巢运动”表示欢迎。该团体的秘书长格雷戈里-铁力（Grégoire Thiery）表示，一切为了钱而出卖肉体的行为，不管是被胁迫与否，都算是暴力，应该立法禁止，而且要惩罚嫖客。这位年轻人说，看看最近的民调吧，越是岁数大的男性，越反对惩罚嫖客，这不是偶然的。他还说，支持卖淫一派所谓的“自由支配自己身体”的论据站不住脚。应该把性从市场经济法则中分离出来，那才是真正捍卫“自由支配自己的身体”。
而支持卖淫的法国性工作者工会的秘书长摩尔嘉娜-梅尔托叶（Morgane Merteuil）则表示，废除卖淫是一种“危险的意识形态”。这种思想并不是什么女权主义，而是家长式的立场。它只会把性工作者驱赶到远离市中心的地方，使得卖淫活动变得更加危险，而性工作者的安全，绝对不能从属于什么道德和镇压的范畴。性工作者工会要求法国女权部长立即辞职。
法国有多少妓女？按照法国内政部的说法，法国有两万妓女，其中5到8千在分布在巴黎地区。这些妓女来自何方？据法国前执政党人民运动联盟议员乔弗鲁瓦（Guy－Geoffroy）2011年4月公布的报告称，法国妓女90％来自外国。


巴黎中国妓女越来越多


中国妓女近十年在巴黎异军突起，逐渐占领华人集中的美丽城（Belleville）和圣丹尼大街等热点地区。巴黎竞赛画报刊出中国妓女在美丽城和圣丹尼大道站街的照片，并注明照片拍摄时间是在7月3号和4号。
本世纪初，巴黎惊现中国妓女，刚开始零零星星，躲躲闪闪，后来越来越多，在华人集中的美丽城随处可见，一群一伙，在街道旁或站或坐，招徕嫖客，后来她们人数多到令当地居民提出抗议。有居民担心，中国妓女当街卖淫，败坏他们的生活环境，影响下一代的教育，还有的居民想卖掉房子迁居别处，但卖淫活动导致他们的房价大跌。面对居民和家长们的愤怒，巴黎10区市政府在压力下，曾召开居民大会，商讨对策。有人在2003年粗略统计，当时巴黎的中国妓女只有100来人，但2011年，据一个向中国妓女发放保险套和宣传防艾滋病知识的慈善机构统计，巴黎至少有770名中国妓女。
最初，中国妓女因害怕警察，不敢在街上停下来，总是走来走去，所以又被称为“走路女”。当夜幕降临在并不美丽的美丽城，中国妓女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她们40多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穿着不太暴露，没有浓妆艳抹，除了嫖客之外，恐怕没有人察觉到这些普通“母亲”形象的中国女人正在卖淫。她们低调的原因，一方面是为避免吸引警察的注意，更重要的是当地温州人对她们很反感。 温州人是最先来到这里的移民。


温州移民强烈反感


说到温州人的反感，一位在法国外省勃艮第开餐馆的温州老板娘说，外省没有中国妓女，所以她很受当地人尊重，不像在巴黎时，感到颜面无光。在巴黎美丽城，穿着平常的中年华人妇女，有时会被嫖客错认为妓女，上前搭话，询问价钱。曾有一个温州男人告诉朋友，一次他听到一个阿拉伯老头和中国妓女砍价，砍到30欧元还不罢休，于是，这个温州人丢给那个中国妓女30欧元，让她回家去。
巴黎竞赛画报说，最先到法国来的温州移民都是农民的后代，他们对中国东北的城里人到他们的大本营来卖淫很反感，认为这些妓女给他们国家丢脸。但这些东北妓女原先在东北大型国企工作时，曾是有尊严的人，直到2001年中国突然开放市场经济，造成东北国企大量解雇工人，失业率达到30％，这些妇女面临离婚和经济困境，有的还需要供独生子女上大学，就选择了经济移民之路。初到法国，她们先是在温州人家里做工，但薪酬太低，于是转为卖淫赚钱，偿还偷渡费用。有的人一年能赚五万欧元，还清债务后，就独立自主了。


中国夫妇向东北妓女提供公寓被捕


由于法国司法对拉皮条的人打击严厉，因此中国妓女对拉皮条这个词讳莫如深。巴黎竞赛画报记者在美丽城发现，夜幕降临后，一个中国妓女突然跑到一个年轻同行跟前，那年轻同行迅速将钱塞给她，与此同时，另一名妓女低着头，进入一条昏暗的窄巷，后面跟着嫖客，拉开一段距离；而他们要去的房子，正是一个温州人提供的，每次要抽税。
这样的场面也让人怀疑那个年纪大的妓女扮演老鸨的角色。但世界医生组织帮助中国妓女的项目协调员蒂姆－雷斯特表示，拉皮条是中国妓女的禁忌，别跟她们说这个。他还说，年轻妓女将钱交给年老的，是因为她们害怕被抢劫。他表示，向中国妓女租房的人，才是做淫媒谋取利益的人。去年10月，就有一对中国夫妇被法国警方打击卖淫的机构逮捕。这对夫妇在巴黎东边向20名中国妓女提供了7套公寓，每次收费10欧元，一个月可赚一万欧元。法国警方每次传讯中国妓女，询问谁是拉皮条的中介，得到的答复都是姐妹们“互相帮助”没有皮条。一名叫让菲利普－勒诺曼的警官说，这些中国妓女不是被骗来的，她们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到法国来的目的是卖淫。他还说，如今来自中国的妓女越来越多，年纪也比较轻，她们大多数在老妓女的保护伞之下从事卖淫业。
随着人数的增加，中国妓女的从业地点逐渐从美丽城向外扩散。巴黎3区一个叫做75003的网站说，巴黎的中国妓女越来越多。她们卖淫一次收费30欧元，有时外加旅馆费，更多的是到嫖客家里，她们因为害怕暴露身份，受到暴力攻击也不敢报警，传染艾滋病的风险也越来越大。 该网站还说，这一行能赚钱，所以她们改行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她们还组织起来，钻法国制度的空子，当局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阻止她们。这个网站呼吁巴黎三区的居民和司法及政界人士行动起来，阻止这场“流行病”的蔓延。


罗马尼亚黑帮组织卖淫猖狂


比起中国妓女，巴黎的罗马尼亚妓女受到更多暴力，也更年轻。卖淫黑帮团伙将巴黎的热点地区划分了地盘，安排白天夜晚的上班时段。每个妓女每月要为其所占路段支付大约100欧元。罗马尼亚的黑社会卖淫团伙甚至将妓女身上刺青编码，每天开车将她们部署在不同的工作岗位。罗马尼亚妓女出没的地方主要是巴黎北边18区的环城一带，还有巴黎西边的布洛涅森林。布洛涅森林也是南美变性人卖淫的地方。罗马尼亚妓女通常被分为三、四人一小组，大约每一百米，安置一组。她们每天的工作定额是接客10人，赚500欧元，如果完不成定额，可以第二天找补，如提前完成，可以提前下班。每个妓女每年可带来10万到15万欧元的进项。罗马尼亚警方与法国警方密切配合，不断破获黑帮卖淫团伙。2011年抓捕了400人次。但是空下的地盘和市场，很快就被新的卖淫团伙补上。


抽刀断水 水还流


鉴于以上种种原因，法国女权部长贝尔卡塞姆宣布向卖淫业开战。但这位年轻貌美的摩洛哥裔女部长，刚刚抽出宝剑，就引来一片哗然和辩论。中国、罗马尼亚、和非洲的妓女身影也再次出现在法国媒体。解放报发表社评说，废除卖淫是一场伪辩论，因为禁止卖淫与“自由支配自己身体”相互矛盾。有些妓女是被迫的，但也有些是自愿的荡妇，名副其实。而且取缔卖淫会使得性工作者转入地下，到偏僻的地方做生意，没有安全和医疗及社会保障。但话又说回来，任何放纵的极端自由派人士，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母亲或孩子从事这个行当。
面对人类最古老的行业，52年来，法国出台各种法律加以阻挡，但都落得个“抽刀断水，水还流”的下场。这一次法国女权部长贝尔卡塞姆会善罢甘休吗？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