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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1日星期二

吴国光:从认知现实到政治博弈――简答网友留言

图为2008年12月吴国光在纽约探索大饥荒50年的《中国的历史教训和未来挑战》国际研讨会上发言

感谢 wenyinge的来访和留言。《新世纪》编辑先生也转来了您在那里对拙文"温家宝可以从速视察沂南"的评论,我觉得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很值得深入讨论的。因此冒昧地把您的留言转贴在下面,并作出简单回应。


"今天读了先生许多东西,有些迷惑,一会儿觉得先生对中共是彻底地绝望,一会儿像此文又为他们出招儿,看来先生对他们尚未心死。我刚看了先生的视频"窄门",我从没听过这麽透彻的阐述,真是精彩。

王兆军先生好像改学画了,可惜!

以后我会常来这里看你。

Wen Yin Ge"



我的回应是这样的:绝望,那是一个认识问题;而这两次关于陈光诚的文章,用意在于政治博弈,也可以说是操作的问题。或者说,对"他们"绝望,是对于中国的病情的诊断;要治病(不是"他们"的病,而是中国因为"他们"所患的病),就算死马当做活马医,还是要开方、抓药的。当然,开方、抓药不是要救"他们",而是希望能给民族找一条生路。拙见是:今天中国的普通民众在认识的层面恐怕对"他们"都已经看得相当清楚了(反而是一些知识者还看得不清楚),下一步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转型。转型就要面对"他们",不可能当"他们"不存在。面对这样一个极其强大而无比残忍的力量,怎样才可能实现转型并且尽量减少整个民族为转型所付出的代价呢?这是我多年思考的中心点。"民变促发官变"是对我的相关想法的一个简单勾勒,但我还有更多的想法,容另找机会再做阐述。回到您的困惑上来:既然不能不面对"他们"而博弈,那就需要力量,需要勇气,也需要智慧――说到这里,我想您也许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不必再进一步说透了。


总之,面对"他们",并不是对"他们"抱希望,而是"他们"就在那里,我们要面对现实;在认识的层面越是对"他们"心死,越是认识到现实的严酷,在努力的层面我们就越是要多方寻找现实的裂缝,多方弱化"他们"的力量。这个话已经说白了,但不晓得是不是能够为您解释疑惑?


欢迎您常来做客,希望有更多交流的机会。


2012年5月1日

3 条评论:

  1. 谢谢你的回复。这个毁灭个体的“极其强大而无比残忍的力量”真是令人绝望。现在它已经转型成了无比强大的暴敛抢夺国有资产黑洞。也许只有"民变促发官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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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也认为今天大陆民众对中共利益集团有了更清醒和深刻的认识,问题是认识并没有转化为自觉行动,在全社会展开一场不合作运动。大部分人在现实面前低下了自己的头,甚至与其为伍,一边大骂贪污腐败,一边寻求贪腐机会。要认清一种现实总是容易的,但是要改变一种现实却是苦难的。中共极权体制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全面掌控社会和一切资源,并将每一个人融化为体制的一部分,使任何生活在这种体制下的每个人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参与了制度之恶,这种日常之恶就是阿伦特所谓的平庸的恶。这种恶的日常化和平庸化,意味着人更加难以反对制度之恶,因为在很多情况下,反对体制就是反对自己。
    同时,由于民众的心理和行为带有随机性、非理性和功利主义的色彩,也由于民众缺乏统一的价值诉求以及明确的政治诉求,因此持续的、大规模的群众维权运动是难以在当前的条件下存在的。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维权运动虽然轰轰烈烈,却难以取得实质成效,甚至带有非常悲情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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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中国人缺乏共同体的观念,不将权力对个体的侵犯也视为对自身以及整个社会的侵犯,因此,当侵权事件发生时,绝大部分人是在旁观,认为只要政府不侵犯到自己的利益就好。而且民众在大部分维权活动中表现的极不团结,政府可以很容易地分化瓦解维权力量,只要给其中的一部分人一点好处或采取一点流氓手段,他们马上就见好就收了或不敢发声了,而对几个顽固的维权分子,政府就好对付了。中国的维权运动往往就变成了个人英雄主义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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