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人士要回国，得接受中共严苛、无理的条件，无一例外，许多人友因为坚守良知、道德底线而不能回国。
与八九学运领袖身份息息相关
9 月29日，前八九民运学生领袖李录随同美国企业界巨贾巴菲特、盖茨访问中国，各方瞩目，也再次引发对流亡人士回国问题的议论。此前，《华尔街日报》等美国 主流媒体曾报导，李录很可能成为巴菲特的接班人。李录牵线，巴菲特投资中国电池汽车厂家比亚迪，一次性获利12亿美元。
1989年民运期间，李录担任保卫天安门广场学生指挥部副总指挥，深受总指挥柴玲信任，对他言听计从。六四事件后，中国公安部公开通缉21名学生领袖，李录名列其中。这21名学生领袖目前有12人在海外，李录是首位获准回国者。
六 四事件后，李录在"黄雀行动"的帮助下逃离中国，拿全额奖学金入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获经济学硕士、法学博士学位。期间出版英文自传《移山》，并拍成电 影，同时以学生领袖身份演讲，收取每场数千美元的演讲费，赚得第一桶金。1998年，在包括人权活动家、前蓝灯出版社董事长伯恩斯坦在内的富豪出资支持 下，李禄成立对冲基金"喜马拉雅"，在华尔街从事金融投资，成为富豪。李录在海外学业、事业一路风顺，与其八九民运学生领袖的身份息息相关。
领袖人物的道义和责任
李 录选择从商是他的权利，但在六四尚未昭雪，死难者家属尚在暗夜中哭泣，有六位"六四暴徒"至今尚在狱中服刑的情况下，他却为了回国从事经贸活动，与中共当 局幕后交易，是否有可议之处？国内著名自由撰稿人冉云飞指出："如果李禄只是普通八九参与者，他承诺我回来，什么都不说，我不表扬你共产党，我只管闷声发 大财，都可以理解。可是，作为天安门副总指挥的李禄不一样。除非这个国家完成了真相与和解的一切。" 一个六四亲历者表示："当还有许多同路人仍身陷囹圄、当事件受难者亲属还生活在一片凄风苦雨中、当对生命尊严和公平正义的迫害仍在继续――的时候，放弃对 某一个体失节行为的追溯，就意味着对前述野蛮行径的宽恕和默许。这是我，一个六四亲历者，对李禄回国事件的基本态度。"
其 实，李录在美国已赚到足够的钱，而且可以继续在美国赚钱，不是非得去中国赚钱不可。有的人是经不住利诱，才与中共安全部门交易，利用提供的条件到国内发 财。李录过去的密友、原保卫天安门广场学生指挥部情报部长辛苦就是这种情况，很快成为国内的干燥花大王，国内总部在宁波，海外总部在纽约的帝国大厦。
这 么多年来，笔者一直为包括李录在内的学生领袖离开民运辩护，认为是他们的权利，但也希望他们无论从事什么行业，应继续关注国内的六四受难者，有钱用钱，无 钱用心。大多数"六四暴徒"服满长期徒刑后出狱，生活极度困难。为抗议六四屠杀而坐牢7年的北京警察孙立勇，几年前一定居澳大利亚，立即成立"中国政治及 宗教受难者后援会"，资助国内的受难者，他当搬家工、泥瓦匠，工作辛苦，收入菲薄，但带头捐款，每年资助国内的受难者逾万美金。去年设立"六四抗暴者子女 成长基金"，一年一度，给困难户的子女颁发奖、助学金。
有 人说不要用道义和责任要求、责备李录。笔者认为，领袖人物不能只享受名声和好处，而不承担应有的责任。对领袖人物的要求，与对普通人的要求应该是不同的。 同为学生领袖的柴玲也从商，但在公司获利后，成立基金会，去年宣布分五年捐100万美金资助人权事业，包括资助默默无闻的"六四暴徒"。
坚守道德良知者回国无门
针 对李录访华一事，笔者关注的是幕后有何交易。尽管六四事件已过去21年，但流亡人士至今无法回国。笔者曾担任《新闻自由导报》总编辑15年，本身也是六四 事件流亡人士，相当了解这方面的情况。流亡人士要回国，都得接受中共条件，无一例外，许多朋友都是因为不能接受条件而不能回国。成功回国者也不是一次就可 谈妥条件，谈妥条件之后，还得观察一段时间，得有实际表现。刘宾雁先生病重时很想回北京，也有重量级的朋友居中努力，因不能接受屈辱的条件，最终客死异 乡。客死异乡的还有王若望先生、原北京工人自治联合会常委赵品潞先生。
出 面谈条件的主要是中共安全部门，当然常常以代理人的面貌出现。与重量级流亡人士谈回国条件，大多选择在第三国进行，不敢在美国进行，因为身份敏感。重量级 流亡人士要回国，更难谈妥条件，前四通公司总裁万润南先生退出民运多年，努力了10多年未能成功，原因也是万先生最终不能接受屈辱条件，如今身患绝症，宁 可客死异乡。
我本人也有亲身体验，因六四事件流亡21年，期间失去许多亲友，无法见最后一面。母亲现已84岁高龄，当然渴望回国侍奉母亲，"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人生极为悲哀的一件事，但回国的条件严苛、无理，有良知、道德底线者是无法接受的。
（注：作者为前中国政法大学教师，因参与一九八九年天安门民主运动流亡美国，著有《天安门血腥清场内幕》等书。）
――原载《动向》杂志2010年10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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