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轶东：八二三炮战 毛泽东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1958年8月23日黄昏，福建沿岸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突然向金门岛发炮。当时击毙了包括吉星文 将军（1937年芦沟桥事变中的抗日名将）在内的三位国民党军将领。美国派护航舰保护国民党往金门运送物资的供应船，但第七舰队并没有紧急开往台湾海峡。 随后在44天的时间里，人民解放军向面积仅150平方公里的金门岛发射过479，554发炮弹。50年来中共一直吹嘘说炮轰金门是毛泽东的一步高棋，他是 如何远见卓识等等。中共在这次炮战中得到了什麽？当年毛泽东要炮轰金门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当时每发炮弹价值人民币15元，而一个学徒工月工资才18元，被送走从事体力劳动的右派分子的月生活费被规定在20元上下。我这个回国留苏研究生的月工资 也只有66.5元，即只够买4发半炮弹。加上运输和调动军队，费用就很大。但是从台湾国民党方面拿过来什麽呢？“解放台湾”吗？当时福建沿海老百姓是看见 运来大炮和炮弹，但是没有看见运来任何登陆艇之类的玩意儿。这就是说中共一开始压根儿也没有想“解放台湾”。当时的总参谋长黄克诚问毛泽东：“既然我们不 准备真打，炮轰金门的意义就不大，打炮弹花很多钱，搞得到处紧张，何必呢？”毛无言以对，其实他的算盘不在这里。至于金门呢？毛泽东又解释是要把它作为对 “美帝国主义”的一根“绞索”呀等等。他又说炮轰金门是为了惩罚国民党军队对于大陆沿岸的骚扰。其实炮轰的花费远远大于蒋军对于大陆沿岸骚扰造成的损失。 总之，什麽也没有拿过来。也就是说，炮轰金门在经济上是100%的赔本买卖。

最起码的一个说法是：当时中东发生了黎巴嫩起义和伊拉克革命。苏联支持黎伊革命，而美国第6舰队逼近地中海东岸。中东形势紧张。赫鲁晓夫7月31日到8月 3日之间来北京，目的之一就是希望中国从东方牵制美国的军力。由于中苏在军事上是盟国，中国难免要“比划”一下。但是“比划”值得耗费这麽大的代价码？ 50万发炮弹对于“解放台湾”远远不够，而用于应付赫鲁晓夫又太多了。那末毛泽东炮轰金门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呢？

这归根结底要从1956年苏共20大批判斯大林算起，从那时起，毛泽东真正的头号敌人已经不是“美帝国主义”而是前苏联和赫鲁晓夫了，因为正是它们从根本 上动摇了毛泽东在中国和中共内的权力和地位。毛泽东是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公开地使前苏联（即“新沙皇”和“社会帝国主义”）成为中国和中共“最主要，最 危险和最凶恶”的敌人的。而在1958年时毛泽东主要作的是怎样使中国逐步摆脱对于前苏联的依赖，尤其是在军事方面。就在炮轰金门前三个月（5月27日至 7月22日）毛泽东用了56天的时间（而在这以前的中共八大二次会议只召开共19天，即5月5日至23日）召开了中共中央军委扩大会议。这次中共中央军委 扩大会议的主要目的是要使中国人民解放军摆脱苏联的影响。军事学院院长刘伯承元帅和解放军总参谋长粟裕大将，在反教条主义的口号下被斗争了两个月。粟裕被 撤销了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的职务，另外还有萧克等人被打为反党分子。毛泽东并不是认为刘伯承和粟裕和苏联有什麽特殊关系，他这样做只是杀鸡吓猴“，让其他 解放军的元帅和将军们在也不敢用苏军的方式训练部队或处理军队事务。而就在军委扩大会议结束后不久，在7月31日至8月3日，毛泽东和赫鲁晓夫在中南海就 为赫鲁晓夫提议建立中苏共同舰队和在中国领土上建立长波无线电台的问题大吵了一场。（从表面上看毛泽东似乎是维护了中国的主权，但其实毛泽东并不一直都是 这样的。建国初他曾让苏联在新疆干过一些个不为国民所知的勾当，也曾多次”感谢“日本对中国的侵略）。这时又值中东形势紧张，中国作为盟国需要“配合”前 苏联。于是毛泽东就利用炮轰金门要达到两个目的：

其一，利用形势紧张，要求苏联向中国提供军事技术（一定的核技术早从1955年起苏联已经局部地向中国提供了）。1959年2月中苏签定了“新技术援助协 定”，规定苏联帮助中国建造常规动力导弹潜艇，潜对地弹道导弹等。但是不等这个协定兑现，在次年的布加勒斯特会议后，苏联就撕毁了这个协定。毛泽东炮轰金 门得来的第一支煮熟的鸭子飞了！

其二，这是毛泽东最主要的目的：他要在全世界面前造成一个印象，即中国比苏联反对“美帝国主义”更为坚决。在他的领导下，没有苏联的帮助，也能“吓退 “美帝国主义 ”。炮轰金门的确事前也没有通知苏联。赫鲁晓夫紧急派苏联外交部长葛罗米柯前往北京，列席了中共中央政治局9月6日的会议，并和毛泽东进行了会谈。9月7 日，在弄清楚台湾海峡的形势并不会导致美国和苏联之间的核战争之后，赫鲁晓夫宣称：”进攻中国就是进攻苏联“。这一纸声明仍然给全世界造成一种印象，即一 旦出现危急时，还是只有苏联能够挽救中国。毛泽东炮轰金门的最主要目的也落空了！

在上世纪60年代中叶，“人民日报”（具体日期已记不得了）有一次刊登了柬埔寨国家元首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的一段回忆，其中有一个细节是值得注意的：当 炮轰金门开始后，西哈努克正在华盛顿访问。苏联大使交给他一封周恩来的亲笔信，请他专交给艾森豪威尔或杜勒斯。信的内容当然公众不得而知。可疑的是：即然 毛泽东不怕“美帝国主义”，又给“美帝国主义”送去亲笔信，这不是交底是什麽？在9月7日赫鲁晓夫发表声明当晚，毛泽东又下令福建前线只许炮轰国民党的供 应船，但却不能打美国的护航舰。如美舰开炮，没有命令也不许回击。这一切说明金门炮击不过是毛泽东在作戏（只不过这场戏的成本太高了！）要造成他“反美帝 新领袖”的形象。只可惜赫鲁晓夫只化了一张纸的代价，就把“反美主力”的这顶帽子抢去了。毛泽东只能关起门来自慰，说什麽“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 虎”呀！什麽“美帝国主义不是很大吗？我们顶了它一下，也没有啥！”呀。从此炮轰金门时断时续，中国外交部对美国飞机和军舰“侵犯中国领空和海域 ”提出了四百多次“严重警告”。这一切只不过成了国际笑柄。

2008年8月10日于美国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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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议报》第367期 http://www.chinaeweekl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