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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29日星期二

陈奎德:“国安部”清场——奥运综合症(二)

有一个词,叫“清场”。当中国处于某些特殊历史时刻,它会倏然而出。

1976年四月五日深夜,在聚集大量市民及诗歌花圈的天安门广场,灯光骤灭,官方宣布清场:一万多民兵、工人纠察队、五营卫戍部队、三千公安人员,狼突而出,民众被打、被驱、被捕。

1989年六月四日淩晨四时,天安门广场灯光熄灭,清场降临:此前的华洋一体众声喧哗,突然归于死的寂静。围绕清场前后,铁甲怪兽现身千年古城,横冲直撞,成百上千的学生与市民倒在血泊之中。

2008314 西藏拉萨,数万军警突击清场,游行示威的藏族喇嘛,遭到镇压与搜捕;外国新闻记者,遭到骚扰和驱逐。

如今,2008奥运前夕,清场,再次出现了。它以更大规模,笼罩北京全城。主导者是国安部和武警。“以超常措施,决胜奥运安保”这是北京大街的横幅。这使人想到了“超限战”这本恶名昭著的书。一场体育盛典,一次嘉华年会,居然令北京与1989年一样,进入戒严状态,直追战时情势。

看来,共产党人果然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他们的行事方式与正常人正常政府截然相反。我们注意到,面临大灾巨难,中共“把丧事办成喜事”;而面对喜事盛会,中共又“把喜事办成丧事”,这两种中共传统,就在2008的今年,已经先后呈现。“把丧事办成喜事”的典型,是汶川大地震;“把喜事办成丧事”的典型,则是北京奥运。

人们看到,最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是国际社会形容北京奥运最多的一个词。当局为了确保奥运,动用11个师的武警,6万多北京警察,犹嫌不够,又从外省调京数万军警,已建立三级安保指挥体系。他们制定了周密的防范计划和预案,实施了“平安奥运行动”,共分三阶段,1-5月为治理整顿阶段。6-7月是巩固防范阶段,7-8月奥运会举办期间,要严防死守保奥运。连文字,都是使用战争语言。

从年初开始,当局全城搜捕与驱赶身无片瓦的上访人员、外来民工,人数多达百万。为达目的,当局甚至用停电停水之残酷手段,扫荡各类地下室和简易棚户。同时,逮捕或放逐或限制异议人士、基督教人士、法轮功修炼者。如逮捕胡嘉,永久性放逐异议人士李剑虹出境,再次囚禁杜导彬,限制温克坚和赵达功出境……等等。

当局如临大敌,如遇鏖战。在北京城内,设置"三道治安防线",层层把关。720日起,北京全面管制。车辆依车牌尾数分单双号行使、奥运专用车道、混凝土等工程暂停施工,在奥运开幕当晚禁止北京地区的飞机起降,又在北京、天津、山东、上海等地,实施天上"净空";机场实施"两次安检";对乘坐车船进入北京的旅客实行购票实名制,警察随意登车,对进京车辆和人员大规模盘查。国内外非北京籍留京人员必须随身携带至少两种证件等。就连北京周边农村,也进入备战状态,每个村口的路口都安排了一批村民,手臂上挂着治安联防的红袖章,在路口拉起了一根上面挂着彩条的线,随时将一些他们认为可疑的过往的车辆与行人拦截盘查。而与北京相关的电力系统,则配合当地综合治理部门,在每根高压电的架下搭起了临时帐篷,安排了临时床,每天24小时派人值班,保卫电杆。

如此,当局视民众为寇仇,紧张乖戾,势同水火。管制之严,甚于抗战时的日据区。闲杂人等,概不准入。中共的愿景,就是在京澳期间,市民都蜗居家中,守看电视,大街则空空如也。如此清静江山,无人捣乱,稳定和谐,天下一统,岂不快哉?

于是,好端端的奥运,搞成如此死气沉沉。偌大京城,鬼城一座,一幅末日景象。难怪京人悲壮地称自己是去“共赴国难”了。

这就是清场,一次最大规模的清场——北京全城清场。

这不由使人想起197619892008在北京与拉萨的清场。同样是汹汹公众聚集,同样是全球媒体聚焦,最后,同样是血迹斑斑。

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共产党定律: 凡是非官方组织的、群情亢奋的公众浩大集会,尤其倘有国际媒体聚焦,往下的结果不问可知:清场。无论是危机还是盛会,无论是国内示威还是国际大典。

这就是共产党的“清场定律”。当然,清场不是没有前奏的,正如我们在上篇“真理部出场”所提到的,“真理部(中宣部)”的号角,就是其前奏。无论19761989的北京,还是2008拉萨的清场,都是如此。出场与清场,宣传部和国安部,它们的出现,其先后次序是不会变的。正如蚊子叮人之前总要嗡嗡嗡在耳边盘旋,以论证其“叮人清场”的合理性一样,中共的清场程序是其老规矩,也是不变的。

在这个意义上,虽然北京已经与日俱进,已气粗到与列强平起平坐,并可主办奥运的份上了,但在骨子里,毛泽东那“(笔枪)两杆子”的遗传基因,却顽强地支配着北京一次又一次清场的行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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