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机一动 从善如流
为了向台独证明自己反共无惧，马英九长期以来消费流亡海外的大陆民运，虽然帮不了民运什么忙或改变不了什么现实，但每逢6月4日，总是 严词谴责，所以哪一天如果声色不再俱厉，就会引人侧目。今年又逢6月之际，果然他被套住了。因为就在5月底，胡锦涛适时把吴伯雄请到北京，促成两岸包机直 航，刚好足以提醒急于确认包机直航的马英九今年不要造次。果然，马英九从善如流。但是他跟里根一样，必须找台阶下，于是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四川大地震。
依照马英九这次所谓周年讲话的内容看，他对于四川大地震中大陆媒体的开放表现很赞许，俨然大陆的自由度正在升高，所以他对于大陆的批 评调子大幅降低，改为呼吁大家注意大陆正在改进的部分。换言之，并不是他自己有什么改变，而是大陆出现令人欣慰的自由化趋势。换言之，他没有告诉大家是因 为觊觎7月4号包机直航的政策才降调，就像里根不会告诉大家他是为了围堵苏联而靠近中共。他们共同的说词是，我没变，是中共改善了。
事实是，大陆的跳蚤市场也好，四川大地震的公开报道也好，根本都与美国人念兹在兹的自由民主无关。与唐山大地震比，在大陆明显改变 的是媒体的报道能量，不是媒体报道的逻辑。大陆媒体报道四川大地震的基调，与台湾媒体报道九二一的基调雷同，是悲情凄惨之余，充满温馨人情。这样的报道从 来在大陆是允许的，甚至鼓励的，八竿子也打不到美国人口口声声的自由民主。
都是出于政治需要
相反的，大陆媒体上关于政治新闻的报道纵令不能如前完全管制，但思路仍不属于西方的自由主义范畴，而依旧是由上到下在指导，尤其有关对 美日等大国的外交或涉及两岸关系的时候尤其口径一致。马英九本人正是这样的媒体文化的受益者，因为在此次台湾大选之前，大陆媒体绝口不批评国民党，更没有 人批评马英九，因此不论马英九如何讨好台独，如何污蔑温家宝是自大愚昧，大陆媒体从不回应，显然马英九假兮兮赞扬大陆媒体日益开放，根本是用错量尺。实际 上，大陆媒体在台湾大选前帮马英九的目的是反台独，动机是民族团结，他们全力协助报道震灾，抱持的是民族情怀。
马英九赞扬大陆开放，与大陆对马英九隐恶扬善，道理是一样的，如果不这么赞扬，就会迫使自己采取对抗。避免对抗是双方主要的需要， 因此才要尽量把形势说得很好，至于不好的则要回避。长久以来，为了稳定两岸关系，大陆媒体往往有意识地回避会伤害两岸关系的消息。过去，不论是金门炮击演 习误炸厦门渔民，或台湾在遣返大陆偷渡客时造成25人闷死船舱的惨剧，大陆都没有报道，以免民众对台湾产生敌意。同理，马英九在就职演说中提的自由民主在 大陆媒体引起零反应，但他讲到中华民族，就立刻被大陆媒体刻意喧染成他具有民族情怀。
用自己熟悉的自由民主语汇对中共进行抨击，既不能有效改变大陆，更不能有效推动美式自由民主。但可能正是这样没有效果，所以过去每 逢6月就借用民运来批判中共，最为廉价，且很安全，也当然就最适合台湾政客的口味。今年不批了，完全是台湾基于自己当前的政治需要所做的调整，接着就对民 运发生情变，从头到尾与大陆关系不大。
·作者是台湾大学政治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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