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自由——林昭：自由魂见证的魂祭

【祭园守园人】在不绝的川汶余震中，刻录自然变成了思念；因为这一切都来自遥远的成都：今年4.29第一个到达林昭墓的人，鹰眼下放飞的他的相思鸟，他被放飞的“仰止”.......

放飞自由——林昭：自由魂见证的魂祭

有林昭墓以来，那也许是悲戚阴沉中唯一的一阵欢呼：当一只笼中的相思鸟扑簌簌冲出鹰眼下的密林，翱向蓝天！
放飞自由！
就在鹰眼下放飞相思，在三代人的姐姐——林昭的第四十个祭日！
用自己的手放飞自由，是祭思，是崇敬，是悲悯，是热望，更是自己解放自己最形象的象征——而让窃火的自由女神见证这一切，就像见证正午时分女神墓地低沉雄浑的《国际歌》声，聚焦着灵岩的世界自在见证中同时见证：什么是真正圣火的传承？！
放飞自由！
于是七、八双托笼的手霎时松开。随着一声“砸烂它！”四五只脚，同时狠狠踩向本已被猛甩到地上的鸟笼！
——那时是四.二九上午十时四十分。

多么匠心独运的精心、深心与庄严！
此刻，我在暴风截屏中截取着展翅中模糊的相思鸟，定格着踏向鸟笼的那一霎。
音容再现于放飞自由祭仪中的，有被推举而上的林昭的同学于劭老师，有那位诗祭的女郎，有威猛的ZOUWEI，也有作为主祭人本已象征性打开过笼栓、却仍在往前凑着的我自己，还有闪烁的镁光、激情的背影……
唯独不见那位精心、深心、匠心独运者！
他 自遥远的四川成都而来，4.29凌晨四时就到逹了苏州。如果说，林昭第四十个祭日的第一声问候、第一次拜谒、连同那晨露般湿润与纯净的深情，既属于他，也 属于一位执意要见证与参与灵岩十八祭的上海研究生——他们是同时出现在林昭墓上的；那么，那位四川汉子与“八千里路云与月”一道携来的那只相思鸟，那份漫 远与劳顿中格外的崇敬和悲缅，那种作为祭仪被热烈认同的深心、自信与庄严的预期，那种形象表述追魂中与对自由与尊严的热望的独特创意——所有这一切，就都 属于他也只属于他了——
属于网名叫“浮梗”的四川成都人。
记 住这个网名：记住悲情与激情的普世情怀，曾在林昭忌日、林昭墓上近乎经典的一次演绎；记住这样民族又这样普世的经典创意，只属于林昭——自由魂启迪的圣洁 灵感，而绝对与犬儒的主流大师们无关。记住：林昭第一次（北大）追悼会上那幅大恸无声的“？”与“！”的对联，虽堪为经典传诸百世，可作者是谁？居然现在 谁都想不起来了。就算是为了那失忆的遗憾吧，“大恸有声”的这一次，也应记住“浮梗”先生——即使这仅仅是个网名。
是啊，飘萍“浮梗”！在今年4.29的精神风景线上，记住这样一位寓时代沧桑、祖国命运于跋涉万水千山的匠心与拜谒之中的老人！

本该属于12;30的“放飞自由”，是浮梗先生自荐作为十八祭终祭的仪式举行的；如此经典又如此意外的让度，作为十八祭主祭者，我对浮梗先生的尊敬与感激之情，自不亚于对纷纷应约为林昭祭文祭诗的北大五.一九诸位前辈。这确是至诚至敬的感激： 为 五一九诸君四.二九现声灵岩，颇费心机的一一求索，历时何其漫漫？——作为第四十个祭日对林昭姐姐无可替代的慰藉，那自然都是必须的——遗憾的是，尽管如 此我还是无法找到甘粹！而墓地上、鹰眼下放飞自由的祭仪，笼鸟、时空、人情、意蕴如此浑成经典，对于既是窃火者又是播火者的林昭姐姐该是怎样的价值慰藉 啊？却得之于浮梗先生的突兀相告之间！那一霎，我除了惊欣，便只是惊羡了！
何况壮怀激 烈的张元勋、悲歌女神的陈奉孝、长歌当哭的谭天荣、漂泊高原的沈泽宜……在林昭墓碑前一一展开前辈们的心灵倾诉是不可能的，宣读篇目、展开诗祭，扑面而来 的则多是历史深处的悲怀与沧桑……..而参祭于浮梗先生匠心独运的放飞自由的每一个人，心与神，灵与肉，仿佛都沉浸在一种透明的圣洁之中——都在以形象的 参与诠释那块“自由无价”的诗碑，都在为尊严与未来而感奋！
可由于我的疏忽，放飞之际浮梗先生自己却在录像的界面之外！

“列车尚未出成都,敬仰已逾千重山。”
其 实，浮梗先生携到林昭墓前的另一样祭品：一幅字墨，比那只相思鸟更贯穿着慰藉林昭的四十年忌日：从数轮酒祭之后墓碑前的铺展，到正午国际歌声庄严的簇拥， 再到林昭至亲至爱的“姐姐”倪竞雄久久凝视着十八祭，也久久凝视着这幅字墨，守灵至四十年前龙华枪响的三时许......
那副字墨上半部分是两个硕大的字——“仰止”。
下半部分是浮梗先生的题字：

致林昭
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时不罹罗网之灾、荒谬的存在中。难能可贵的是以一己之力，睥睨专制，横挑强权从而凸显人格的尊严和自由的价值，以此诠释生命的意义。

主导下午三点的祭祀的上海女士，据说曾是搜寻林昭骨灰的参与者，也是一位佛教徒。香烛之间，她烧了不少墓前的祭品，自然包括那只被众脚狠狠踏碎的鸟笼。独独那幅“仰止”字墨，一位网友认为烧了可惜，就带走收藏了:
这该是又一种意义的“放飞自由”吧——在历史时空翱翔的自由之魂与自由的魂祭？！

（祭园守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