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畅饮奥运盛宴——论当今专制统治之政治危机标志："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
内容提要
图为五一北京家乐福外的抗议者
在一个世纪以前，列宁曾就"革命危机"的标志，有过这样一句名言："统治者不能照常地统治下去；被统治者也不能照常地生活下去了"。
如果说，在那个时代，有谁不知道这个名言他就不配称作是一个革命者的话，那么在今天，什么才是专制统治政治危机降临的标志呢？
一言以蔽之，它就是："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
（一）
说"镇压不是"，当然不是指专制者不想镇压，或没有力量镇压；只要有可能，他们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地要倾全力断然镇压的。而是指：若镇压、尤其是大规模的镇压，他们将会立即失去既得的眼前利益，甚至将大损其长远利益。于是，专制统治者便不得不在镇压的名义，镇压的时间，镇压的方式，以及镇压的力度和后果，……等等之间，反复地作比较、行权衡、犯踌躇了。
说"不镇压也不是"，则是指：鉴于镇压、尤其是大张旗鼓地镇压，将得不丧失，于是，统治集团内部各派系，便会在其各种利益的取舍之间，在霸道与王道之间，生发出分歧、裂痕、争吵、甚至分裂来。于是，在这"镇压"与"不镇压"之间，便有了一个时间（空间）差。而如果我们能敏锐地抓住这个时间差，有理、有力、有节地去展开特定的博弈，那么，它便有可能达致我们预期的互动结果。而这种结果，则属统治者照其常规运作轨迹是绝无可能自动生成的，因为它是在特定环境的特定压力下理智地被迫接受的。
从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许多国家的民主转型成功，均可看出善于和敢于抓住这个"时间差"的伟大意义。那些至今影响着世界历史进程的重大事变，就都是在这个"镇压"与"不镇压"的时间差中拼力一博而成就了的。
这个时间差，这个历史的机遇，稍纵即逝。谁抓住了它，谁就能改变历史；谁平时有所准备，谁才可能抓住它。历史的机遇，可遇而不可求，历史的舞台，只向有备而来者开放。所以，一个真正有抱负、有作为的民主转型理论家或实践家，一个货真价实、当之无愧的"民运领袖"，也就在于能够敏锐地发现和抓住这个"镇压"与"不镇压"间的时间差，因势利导，引领风潮，用专制者"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瞬间犹豫为杠杆，去撬动历史，去建功立业。
（二）
"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之于专制统治者，是历史困局；对于民主转型的推动者，则是天赐良机。
你看，当年中国共产党总书记胡耀邦溘然辞世，学生娃娃们要悼念，你好去镇压吗？你不镇压，那又明明是"借机闹事"呀！可就在这"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两难选择之中，学生运动已遍地开花了。
在此之前，较为典型的还有：1976年的五四清明节悼念周恩来。当时的文革统治者也面临"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两难，可稍一犹豫，全国就跟风响应了。尽管这次"走资派"的抗争，被"文革派"镇压了下去，但它却直接酝酿了同年10月的中南海政变——"五四"镇压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这种全局性的"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至少还应算上1977年的"为'天安门事件'平反"的风潮，以及以此为背景发端的西单民主墙运动。当时的统治者华国锋、汪东兴，就是在这种"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进退维谷中，被邓小平利用了去给逼下台的。
除了以上这种全国性或全局性的"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局面，更多的则应属于局部性的"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了。譬如，当年海内外联手营救刘荻（成功，尽管此人后叛变堕落，那是后话）、营救蒋彦勇（成功），营救赵紫阳（半成功），设立"赵紫阳治丧委员会"（成功），和借孙志刚之死取消"暂住证"（成功），……等等，就都是局部互动上的"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并最终达至或基本达至其预期效果。由此可见，民间力量的积聚和锻炼，既可以借助于全局的历史机遇，也可以借助于局部的个案机遇。
当然，除了上述成功或半成功的经验外，还有一些让历史机遇给白白溜走的教训。
就全局而言，至少2002年的中共接班危机，2003年的SARS危机，就是从我们的手指缝中白白地溜走的。至于局部互动中的这一类机会，近二十年来被我们的"著名民运理论家"和"著名民运领袖"视而不见，毫无感觉，甚至直接葬送的，就更是举不胜举了。远的不说，最近的一次失败，则要数敦促国际奥委主席罗格营救高智晟、郭飞雄、陈光诚一役了。
除了中国（大陆）的实例，放眼台湾，还有韩国、菲律宾，尤其是苏东各国，它们的民主转型，又有哪一个不是经历过这个统治者"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历史瞬间呢？
由此可见，在今天高扬"人权"旗帜的时代，在这个瞬间信息即传遍全球的时代，专制者的这种"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困局或机遇，就已经具备了历史性的全球普遍意义，其对策，也就上升到了民主转型的战略高度。建议当今政治学界将其作为一门前沿课题来研究。
（三）
专制者的强大，是以它的虚弱为前提的。正因为专制者毫无统治的合法性，它内心才陷入极度的虚弱，才会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正因为其内心极度的虚弱，它才迫切需要对外彰显其强大。又正因为它太需要世界对其合法性的认可、对其貌似强大的认可了，太需要这种"出口转内销"的统治合法性证明了，它才常常面临、甚至自己去主动制造出一种"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尴尬来。今天的"奥运危机"，就正是中共一党专制政府惨淡经营八年为自己造成的一个统治困局。
是的，吸取89年的教训，邓小平总结出："将不稳定因素消灭于萌芽状态"。他们自以为有了这一狠招，就可以向世人显示其"和谐"了。从去年提前为08奥运的"政治清场"：抓高智晟，抓陈光诚，抓郭飞雄，……，到今年的顶风作案捕"奥运囚徒"胡佳和杨春林，……，加之其长期对民间异议群体的分化、收买，他们便信心满满地以为08奥运会安然无恙了。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次对藏民示威"消灭于萌芽状态"的结果，反而恰到好处地提前点燃了全世界的抗议怒火，也点燃了将有可能烧毁08奥运美梦，从而烧毁统治者自身的国内民族主义狂热。
今天，在这个08奥运倒计时正滴滴答答作响的时刻，这个"镇压"与"不镇压"间的时间差，就不仅有了其特殊的意义，而且还更有了其特殊的时间长度。于是，历史的瞬间只要还停留在这个"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困局中，只要还延续着这个"镇压"与"不镇压"间的时间差，那么，此困局就一定会引发统治者内部的矛盾和争吵。而这种矛盾和争吵，又会延缓其统一行动的部署，从而为民间力量的迅速积聚，提供了时间和空间。如此一来，就又使得统治者将在奥运临近前展开的大规模镇压将付出更大的代价。而这种空前巨大代价的预期，又更会让胡温集团对不惜一切、孤注一掷、铤而走险的大镇压望而生畏。如此一来，在规模和程度上一步一步叠加的"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之进退维谷，便不得不让胡温政权去正视现实了。
（四）
可此时此刻，中国民主转型的推手们，你们都作好准备了么？
你是一个真正的、货真价实的"民运理论家"吗？那就只需看看你对这个"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历史困局有无特定的理论敏感了。
你是一个真正的、货真价实的"民运领袖"吗？那就只需看看你对这个"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历史机遇有无反常的操作灵活了。
此时此刻，靠发声明有用吗？靠开研讨会有用吗？靠办清谈沙龙有用吗？靠老说"当年勇"有用吗？
不要老是热衷于事后诸葛，那种"见好就收，见坏就上"的马后炮顺口溜"民运理论"，现在已派不上用场了。
不要成天期待着"盛大节日"，而"盛大节日"真来向你敲门了，你竟然还毫无感觉。
要抓住历史的机遇，就不能光靠呼激烈口号来过瘾，就不能只知道价值观的宣泄、而不知任何理想都得靠灵活机动的操作来一步一步实现。在这里，纵横捭阖、借力打力、草船借箭、反客为主，……均无所不可其用。如此一来，为达"抓住瞬间"的目的，喊什么口号，左的或右的，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你们借机闹事！"可爱的先生们，你们说对了，你们所创造的这种"百年机遇"，错过了实在可惜。如此大好时机，不用白不用。如果我们不充分地利用它来促进中国的民主转型，如果我们还整天沉醉于那些个搔不到痒处的"研讨"、"声明"，"沙龙"、……，那我们还真的会成为历史的罪人了！
"你们背后有外国势力！"有又怎样？难道你们背后就没有外国势力？所以，问题显然不在于何谓"外国势力"，或谁的背后有无"外国势力"；而在于，也仅在于，这个所谓"外国势力"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如果全世界的"外国势力"都来支持中国的民主转型，都来支持中国废除一党专制，又有何不好？当年共产党豪气干云地提出反对蒋介石的"一个政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难道其背后就没有"外国势力"？就少了"外国势力"？
"你们反华！"不对了！我们只反对将中华民族拖向倒退、拖向黑暗、拖向专制、拖向腐败的中共党内反动派！我们甚至连中国共产党都不视其为铁板一块，都不会不加区分地整个地加以反对，那怎么能说我们"反华"呢？除非你能证明中国共产党——不，中共党内反动派——就等于"中华"！实际上，真正反中华民族、反中国人民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今天拒绝任何政治改革的中共党内反动派，正是这个反动派的社会基础——吸中国人民血汗的官僚买办特权阶级。这是一帮打着共产党人招牌的贪污腐败的民族蛀虫，不反掉他们，中国人就永远在洋人面前抬不起头，说不起话，中华民族就永远看不到民族复兴的希望。
"你们要分裂国家！"不对了！民族分裂主义从来都是对民族沙文主义罪过的一种惩罚，这两种极端的东西恰恰是互为前提、互相补充的。物极必反，不充分地尊重兄弟民族的民族特性，不真正地、彻底地实行民族自决权，不用民主的、对话的方式来消除民族矛盾，这种大汉族民族沙文主义，才是最有可能将中华民族推向民族分裂战争深渊的罪魁祸首！
总而言之，"沙龙民运"已死，"街头民运"当立！既然今天中国专制者最怕老百姓上街，那我们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上街高于一切！看看谁真爱国，谁镇压爱国！
毫无疑问，在此时此刻，谁能鼓动民众潮水般地涌上街头，他就是今天当之无愧的民运领袖！
"同样的世界，同样的人权！"专制者给中国民主转型送来了"镇压不是；不镇压也不是"的百年难遇的奥运大礼，让我们开怀畅饮这场奥运盛宴吧！
原载《中国之路》杂志
图为五一北京家乐福外的抗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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