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

2008年2月11日星期一

熊焱:中共扼杀了人民想做好事的冲动

-- 怀念祖国(2)

pixel昨天我收到香港动向杂志,高兴了好一阵子。在没有中国人的圈子里收到中文杂志,内心总是有额外的欣喜。晚餐以后,我撕开杂志塑料封套,轻轻地翻阅起来,不知为何当晚看了一半就停下来了。


今天中午,再打开杂志翻阅,发现上面有我一月七号写的小小文章《怀念祖国》。我读了一遍自己的小文,倒是脸红起来了。我一月七号的文章只是举手之劳,电邮张伟国兄,并没有正式投稿之意,没想到伟国兄和《动向》大哥们深情厚意,把我三言两语的拙作放在严肃的贵刊上。

图:作者在伊拉克民众中间
一月七号的小文《怀念祖国》其实还有一点小事没有透露,那一天是我结婚19周年记念日。记得1989年1月7日结婚后几个月我们就参加了1989年学运,6月坐牢,后来是离开祖国,以致89年的许多日子,在我的记忆中都有特殊意义。怀念祖国也是真挚而有多重含义的。

现在回到我此刻的思绪来。祖国正冰天雪地,不过不太象毛哥笔下下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那是诗,现在祖国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是灾、是难,是亡国征兆,是大泽乡的前奏。

网上有许多关于雪灾的评论,有的相当深刻,其中有网友说:“这次雪灾,反映出一个问题---基础设施简陋;基础设施简陋,反映出一个问题---偷工减料; 偷工减料,又反映出一个问题---腐败。可以说,这次雪灾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什么都不让人民监督而是自行监督,什么都不让人民审批,而是自行 审批,总有一天会出大事的。”(作者烈雷,‘七分雪灾,三分人祸’)。

我深深地关切着受灾的父老乡亲。几百万人,上千万人困在

各大火车站,如烈雷所说:“而这些在春运里聚集起来的人,大多是被压迫阶级呀。他们一年到头来没命地干还受压迫,有苦没时间说,有话没时间交流。”

若是在美国或欧洲,或者南韩等,那么多人困在火车站,牧师们教会弟兄姊妹是会最先反应的。但我却被剥夺了回国的权利,剥夺了回国去看望、照顾受困父老乡亲 的权利。记得我2004年12月底,圣诞期间,我在伊拉克,美国军方专门组织一个武装小分队,上有直升飞机,下有坦克装甲车,车上有重机枪,帮我做一件 事,把几大卡车的货物送到伊拉克的孤儿养老院及贫穷的村庄。而现在中国南方各大火车站,几百万人受困,我却不能做任何帮助的事。
政府在做事,没有错,没有不好,军队在帮忙的同时,也在严厉监视着灾民,以防出现陈胜吴广,也是逻辑中的事,中国的其他人呢?虽然我欣喜地看到一线曙光, 网上说北京的基督教会的弟兄姊妹走上街头送食物、水和衣服等给困在火车站里的人群,但整个说来,13亿中国人,还是被政府垄断了做好事的权利。所以,要一 言以概之今天中共专制的社会,不妨这样说:政府不仅能坏事做绝,还垄断了做好事的权利。

这就是今天的中国,今天的中国政府及中共。群众百姓不知道怎样对待政府和中共,因为它们在坏事做绝的同时,也垄断了做好事的权利。但是坏事做绝固然坏,垄 断做好事的权利就是丧尽天良了。因为13亿中国百姓都被中共扼杀了想做好事的冲动,并最终成为麻木不仁的观望者(如果不是受害者),而那些现在大大有钱 的,大大小小的中国富翁富婆们,被中共无情地拒绝在善的门坎之外。票子若不与善联系起来就失去了永恒的价值,这是中国人真正的悲剧,悲剧中的悲剧。中共把 中国人手里的钱变为粪土。

不知近期有没有大泽乡起义,或军中兵变,或中南海政变。这些本人本文都力所不及。有趣的是请读者细心查一查我一月七号文章的内容。那小文里我提到,从中国 漂过来滚滚的沙尘,以致远能漂到955公里之外的南韩来。沙尘降落在我的车上,军中的朋友是开玩笑地说,“从你家乡来的。”我便因感而发,拙成小文,表达 内心对祖国的关心和怀念。一周后,开始了中国南方的大雪灾。中国人常说,见微知着。我只是因为要表达内心的真实的情愫,便无意中为见微知着添上良好的脚 注。

如今祖国人民陷在雪灾中,更确切地说,他们陷在中共一党专制统治之中。在这之后将会是什么呢?我能在下一篇怀念祖国的小文中预报出来吗?

祖国啊,你令我更加怀念和关切!

2008年2月3日       
于美国第八军平泽驻地, 南韩。
----------------------------------------------
附录:刊载于《动向》2008年1-2月号合刊的文章

怀念祖国

熊焱

下午一点二十分,我从宿舍开车去剧院,参加军部组织的学习,虽然车程不足两分钟,但还是遇到一位有趣的人,有一段有趣的对话,因而有了此文。

快到剧院停车场时,我所负责的教会(chapel)执事Jerry也在,我打住车,放下窗户问候。寒暄以后,他开玩笑说,你的车要洗了。

(我去年到韩国买了一辆2007的新吉普Liberty。全驻地独我开此绿色吉普,非常惹目,认识我车的人比认识我的人还多。原来最近两天我的车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我没有太在意,一则很忙,二则平时并不长于此项洗车的工作。)

我爽朗地笑和着说:对对对,要洗了。没想到Jerry突然冒出一句:”It's
yellow dust, coming from China!”

Jerry知道我天安门的背景,他说此话并无特殊意义,只是交谈而已。我听了以后,一下就联想到平时每周开指挥官和参谋会议时,情报参谋每次必报道的气候 情况,这yellow dust总是隔三隔五地出现在会议室的大型屏幕上,而且每次都出现China这个词。有关yellow dust,唯基百科全书是这样说的(简译如下):

黄沙尘又称亚洲沙尘,或黄沙,黄风,或中国沙暴,是一种季节性的受东亚春季突发性影响的气候现象。黄沙尘土起于蒙古沙漠和中国北部和卡扎克斯坦,经那些地 方的高速地面风裹挟密集的沙尘而成黄色风暴。这黄色风暴象云彩一样在强风带动下向东移动,经过中国,漂洋过海来到南北韩,甚至可影响到美国的空气质量。

在最近十多年,黄沙尘已成为中国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

Jerry的一句来自中国,虽无恶意,因为他是我的教会弟兄好朋友,我听了以后,一下就联想到情报官每周的报道,联想到我平时总要关注的中国大陆环境污染问题,于是我阳光笑脸慢慢就厚重起来,再加上时不时瞟一瞟后视镜里是否有车跟来,有点心不在焉。

Jerry还在继续说话,我却总想截住他的话头,说拜拜。没想到他又突然冒出一句:“对了,是从你家乡过来的。”

这句话属于典故,他有特别所指。因为他不仅知道我天安门运动的背景,还知道我不能回中国的事实,更知道我试过好几次回国都未成功的伤心事。因此幽默中把家 乡一词带出来。我想他本意是幽默加安慰,没想到我的反应竟是半喜半忧。我先用喜剧表情接住他的话头:对对对,是从我家乡来的,我要写一篇文章,你刚才那两 点(来自中国和来自家乡)就是主题了。

我把话题友好地强烈打住,说了声拜拜See you Sunday!

我的心有点沉重,虽然一篇小短文因此简短对话而一挥而就,但祖国啊,家乡,沙暴,污染这些词都很沉重。

末了,上升一点点感慨,以飨读者:

祖国啊!我好像怀念你!但是难道从你那里漂过来的就只有污染大气的沙尘吗?
沙尘啊!我也爱你!因为你从我家乡漂来,说不定还带来父母兄侄师长学兄学弟学姐学妹的思念啊。

洗汽车的事,我还是想拖一拖,等韩国大雪纷飞或大雨磅砣到来,自然清洗得更妙。

二00八年一月七日晚九时十分于美国陆军第八军南韩平泽驻地

(作者曾是八九学运时参加北京高校学生对话团员,后被列为21名学生领袖之一,遭全国通缉,流亡美国后攻读神学,一九九四年加入美国陆军。至2003年出兵伊拉克,加入军牧军团,现为驻韩国美军随军牧师。)

--------------------------

原载《议报第341期 http://www.chinaeweekly.com

4 条评论:

  1. 熊焱你好,看到这篇文章很高兴,多少年只知道你的去处,但无法知道,也不方便去打听你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在这里告诉我你的电子邮件信箱吗,我是原工某学院的巩施匪。我的电子邮件是bjlishuang@sohu.com,或shuangli_shifei@yahoo.com.cn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不。

    回复删除
  2. 熊焱先生您好!我是一名法学学生,当我了解到我出生那年追求自由的你们所遭遇的残酷镇压后便一直在学校积极从事反对共党的活动,然而这必然断送了我曾希望成为公务员为人民服务的美好愿望,令我对未来充满迷茫.现在我想向您一样成为一名军人,时刻准备着在时机出现时将万恶的共党彻底赶出这个世界.可惜...我真的很想加入退守台湾的国民革命军或为自由而战的美国陆军,为自由和理想而战,希望作为榜样的您能慷慨地为我提供帮助和建议,不胜感激.我的电子邮件是fdleague@hotmail.com 对了,我实在无法忍受去教堂礼拜时还会受到热爱中国共产党的教育,请问您当年在北京有没有找到过不受共党控制的教会呢?我也在北京...

    回复删除
  3. 迫切希望得到您的指点和建议,谢谢!!!

    回复删除
  4. 对1989年北大三角地的熊焱印象很好,可是这里得知他的近况后,叫我无话可说,心痛至极。
    怎么说呢?人难道能够如此变化吗?
    学神学就不说了,怎么居然去“解放”伊拉克!
    这不就是美国版的共产党的逻辑吗!
    可怕!可怕!

    回复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