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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2月20日星期三

安希孟:从父为子隐说开去

专制主义集权制度可以盖建十三陵水库和陵寝,优越性很大。自由民主制度不宣讲自己的优越性。社会主义建设,靠专制会大发利市。从优越制度性上说,咱们最好回到大呼隆大家长大集体大锅饭时代——吃大锅饭长大的一代新人如今捍卫中医药。提倡读经复古列车超员回家过年者,喜欢专制胜于民主。

在苏格拉底诉讼案件中,起诉者是雅典民主政体,被控方是哲人苏格拉底。谁对谁错?谁也没有错。这就是民主游戏。雅典城邦法庭成就了哲人,成全了智慧。民主的捍卫者被民主政体处决。同理,罗马人判处耶稣磔刑,成全了耶稣,也成全了罗马文化多元驳杂理念。双方不是势不两立。悖论也。

面对雅典法庭死刑判决,苏格拉底说:“我申辩,但我道歉(APOLOGIZE)。”言论自由的雅典,以言论治人罪。当时主宰城邦的,是盲目虚荣的一群人。但这并不足以诋毁民主。这甚至是民主的荣耀!希特勒靠民主上台,但这不是民主的耻辱。民主能让希特勒上台,能选出法西斯,这就是民主的多元共生和荣誉。民主也意味着错误言论有自由,民主社会不会有铲除毒草的一念之虑。民主社会经济可能不繁荣,但是思想繁盛一念百虑。专制制度是修建长城修建金字塔的大会战的土壤。民主也容许反民主的意见。没有毒草与香花并生,就无所谓民主。只有科学真理的社会,单元乏味的社会,违背民主的真谛!这就是民主的悖论。

一种只允准真理科学的制度,大概是绝坏的制度。强制推行科学真理,甚至强行推广民主选举制度,就依然是专制。民主制度产生的反民主的法西斯,最终靠民主解决审判,而不是用专制集权来决定。

苏格拉底是论辩者,喜好争论。辩才自身有其价值,不待内容来决定,一如民主。这就是形式价值,价值不取决于内容。苏格拉底的方法是助产术,即,辩驳,谈话。例如,何谓正义?正义的例证,还不是正义本身。借债偿还,还不是正义本身和正义的定义,因为,如果对方疯了,还能还钱给他吗?当然,今日之人不能以苏格拉底作借口欠债不还或者藏匿自己的罪犯儿子。

没有哲学家会反对苏格拉底,因为苏格拉底从不要求别人不得反对他。他只要求:认识你自己。认识你自己——可是我们的确往往不认识自己。他没有反驳谁人——在《游叙弗伦篇》中,他没有反驳游叙弗伦——只是在对方的论辩中找出毛病鸡子里边挑骨头。苏格拉底也并不是装聋作哑装作无知,而是真的不知道。苏格拉底不装傻,不像有些人假冒谦恭!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虔诚(《游叙父伦篇》的由头恰恰就是虔诚问题,虔诚二字贯彻始终),什么是父为子隐。那些公然敢于给虔诚下定义的人,是肤浅的人。这些人不懂得下定义的危险。苏格拉底反对盲目提出自己的观念,认为盲目构造观念、体系、团伙、学派的人,是封闭的人。真正的哲学是开放的。真正的学派,不是自封的,不是封闭的,不是不容有异议的,而是开放的思想实验室。

民主人权是天赐神恩,吾人必须接受,吾人如不珍惜,暴殄天物,那就可惜!按照基督教教教义,人权和恩典是给一切人的,区别在于你是否接受恩典。我不是基督徒,但我想可以从哲理上讲:大自然的恩赐,天赋之才,生理机制,社会给予每个人的机会,法律给予我们的权利,社会对于吾人的认可度,平等的参与等等,是一样的。这可以把神概念世俗化。说一切都是恩典,则,我们的失败,错误,乃是因为滥用或者不珍惜恩典。这不是说上帝对于如此之人没有恩典。而是,上帝撤回恩典,或者,恩典被滥用,吾人败坏恩典。

民主人权自由独立,我们时代的价值也。科索沃独立,是世界上民主的又一次胜利,这是一个民主国家从另外一个民主国家的母体里分离出来。这就是价值。科索沃(Kosovo)从塞尔维亚共和国(RepublicofSerbia)独立出来,人民欢欣鼓舞。欧洲者,小国林立,众说纷纭。所以,欧洲白人科学人文哲学文化素养极高。大国,造成愚民和弱智,傻大个,使中国滞后落伍。你俄罗斯也独立了呀!将来中国建立大汉大唐大宋大元帝国独立王国燃放烟花爆竹不管世界价值如何。几家欢乐几家愁?愁就愁,别说出来。

可是《环球不识时务报》的娃娃,喝文化大革命的血长大的人,稀里糊涂拿这个问题讲台湾事情,叫人摸不着头脑。《环球时报》的思维,距离世界潮流25光年。当年孟加拉独立,中国说这是伪满洲国。可这个伪满今天依然健在!今天在塞尔维亚和科索沃,中国人还得犯大错。你的外交理念遗笑国际社会!世界还有200多个组织想效法此例。国家要独立,人民要革命,民族要解放,这就是浩浩荡荡世界潮流!顺昌逆亡。为什么几乎所有社会主义国家都解体,大概这才是学者们思考的的话题!

中共民主斗士现如今也希望中共摆脱约束追求自由独立。有人建议,解散中宣部,中宣部和民主党派一样,可以自我宣传。人民日报用党费养活。中组部只管党,降格为科级单位。中共的一切机构机关部门,经费开支悉由中共党员交纳的党费支出,不得贪污挪占国家财政预算经费。军队国家化,脱离党化。中共机关部门不得有管理公共事物的警察站岗把门放哨阻挡愚民,武装警察不负责中共干部安全。中共也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啦!中国的民主就实现啦。中共担子轻松自如好多啦!!
在这个世界上,提倡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最为有力者,吾中华大帝国也。和苏联闹僵,独立也,和蒋公介石打架,独立也。独立二字,不是咒语符咒噩耗凶音。中华苏维埃,边区政府,国中之国,独立王国,政府外政府。再远一点,辛亥造反,各省独立,蒙藏自治,不亦可乎!

民主法制的语言符号是拼音符号文字。古代东方和中国知识人无比喜悦的专制主义,源自于文字符号对于声音的主宰支配地位。书同文(字不同音),车同轨,秦皇的功劳,便于统治大众。西人认为,文字仅仅是、不过是有声语言的书面表达形式,文字不过是、仅仅是有声语言的辅助交际工具。亚历士多德说,口语才是心灵的交际符号,文字不过是口语的符号。文字是口语的外观设计。索绪尔看到表音系统和表意系统的差异,断言,语言和文字是两种不同的系统,后者的价值在于表现前者,这就否认了文字的主体性。中国现在有人阐述汉语汉字的主体性,无论什么,都要拿中国古董和西方较量一番。他们说,汉字是视觉符号,不是听觉符号,这似乎就是优越性。还有什么“汉字是超越时空的”胡言乱语。可是,难道视觉符号就可以超越时空吗??但是汉字太繁难,的确就是专制文化的基础。

19409月,陈独秀“根据苏俄20年来的经验,沉思熟虑了六七年”,就民主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陈独秀没有为尊者讳。他说:“非大众政权,固然不能实现大众民主。但若不实现大众民主,则所谓大众政权或无产阶级独裁必然流为斯大林式的极少数人的格柏乌政制。”“以大众民主代替资产阶级民主是进步的,以德俄的独裁代替英法美的民主是退步的。

他说:“苏维埃甚至比资产阶级的形式民主议会还不如。”他对于他死后才出现的中国社会专制现象提出批评,“一国一党,不容许别党存在。思想、言论、出版,绝对不自由。绝对不许罢工,罢工即是犯罪。”这就是提倡倡导思想独立自由。

反对民主法制,反对自由,提倡集权的中国知识人,否认价值差异。价值虚无主义的当代表现:有些西方运动员准备在北平奥运会上谈论人权,谈论中国在达尔富尔问题上的责任。一向政治挂帅的中国人们这一次采取虚无哲学,提倡价值虚化,反对把体育和政治挂钩——可是谁人提倡“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拿个冠军振兴中华”的政治化体育呢?讳疾忌医,人权缺点成为阿Q头上的疮疤,可怜兮兮。不让谈论电灯泡,阿Q就算长了毛。

我觉得自己检讨自己在人权问题上的得失,化被动为主动,没有什么不好。价值虚无,以糟粕为精华,动物肝脏内脏血块头脑骨髓肠子肚子尾巴一起吃的不洁民族,没有是非观念,乃中国人的特色。比如毫无是非观念提倡放射烟花爆竹。美国记者谈论在华过春节感受,“鞭炮声让我以为自己回到伊拉克”,多么美好动听的赞美辞!

可是,虚无主义的中国学者,抹煞先进文明与落后愚昧的差异,《环球时报》的伪学者居然提倡另类思想解放:《思想解放,就要破除对先进文明的一切迷信》,原来是反对向西方学习,提倡专制否认自由,走回头路。这个反动派的大本营的文章说,“中国的崛起要靠中国自己的思想体系”,破除对西方的迷信。自己的什么思想体系?孔孟之道,四书五经!不过,恰恰就是因为中国自己传统封建的思想体系不好,才十月革命一声炮响送来了民主与科学和马克思主义呀。丁刚胡说,解放思想,突破西方话语牢笼。西方思想是牢笼???

马克思说:“从纯粹的人的感情上来说,亲眼看到(东方古代)这无数勤劳的宗法制的、和平的社会组织崩溃、瓦解,被投入苦海,亲眼看到他们的成员既丧失自己的古老形式的文明,又丧失祖传的谋生手段,是会感到悲伤的;但是,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些田园诗风味的农村公社不管初看起来怎样无害于人,却始终是东方专制制度的牢固基础;它们使人的头脑局限在极小的范围内,成为迷信的驯服工具,成为传统规则的奴隶,表现不出任何伟大和任何历史首创精神。”从未涉足中华帝国不会汉语的西方学者,往往对中国问题一针见血。首创精神!这就是经过省察的人生。这就是人所创造的价值。言之者谁?卡尔·马克思也。微斯人,吾谁与归?

我觉着中国社会的滞后是不该隐瞒的。我们应当反对价值虚无主义。马克思在《不列颠在印度统治的未来结果》中提出“亚洲式的社会”概念,以之区别于西方社会。《政治经济学批判》(1859年)写道:“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代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作是社会经济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也就是几个阶段。前文明的亚细亚,有什么可夸口的!

初级阶段的亚细亚生产方式实行东方专制国家的土地公有制和公社土地所有制;政治上是专制主义政权体制。亚细亚生产方式属于农业生产方式,与当代工商文明有本质区别:孤立、封闭与停滞、僵,是其特点——尽管中华文人如今在复古复旧的道路上花样翻新。一个长期从事自然经济的民族,最终只能仍旧是“农业民族”。马克思论述了“商业民族”与“农业民族”的差异。亚洲社会是停滞的社会——这不仅指古代,而且指近现代。商业文化,个人自由,农业文明,家族团体。

马克斯•韦伯也说:“人口与物质生活虽有高度的成长,但中国人的精神生活仍然保持完全静止的状态;经济领域虽存在极有利的条件,但就是不见有现代资本主义的发展”。他的意思是这个民族现在还停止在反美反现代意识复古读经看中医吃中药吃动物内脏吃有毒的肚肠脑心肝肺喝羊汤吃羊杂割上。我们中国人应该承认价值分化和价值差异——价值的题中之义也。
20082,春节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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