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伟：不废江河万古流

——答李志宁先生

读了李志宁先生的《蒋介石是个屠夫国贼》（见1月4日《民主论坛》）一文后，觉得李先生不仅立论偏颇，而且许多地方完全不顾历史事实，信口雌黄，很难令人苟同。

首先，李先生行文之始就把蒋中正先生与希特勒相提并论，完全是一个荒唐透顶的比附。纳粹希特勒，侵略欧洲，遗祸世界，大肆屠杀犹太人，罪行罄竹难书。而蒋氏却正是在二战中参加反德，意，日法西斯同盟，与世界以英美为首的民主力量结盟，并为当时世界公认的中国政府的卓越的领导人，不仅使中国免于如法国一般的全国沦陷之耻，而且最终为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在中国，亚洲都作出了卓越贡献的人。李先生却善恶不分，薰莸不辨，将二者一视同仁，如果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对历史惊人的无知。

其次，李先生认为生活在蒋氏执政年代的人现在都是75至90岁的人了。认为他们“既不能上网又不能发言“了，所以蒋氏的功过只有象李先生这样的人才有发言权了。我不敢妄测李先生高寿几何，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曾生活在蒋氏执政年代的人，仍活跃于网上也可发言。而且如果按李先生的这种逻辑，秦始皇焚书坑儒，刘邦、项羽楚汉相争，谁又见过？不过李先生又说，那时的中国人最希望得到的两件事，一是民族的尊严，二是国家的和平。国家的和平不是靠单方面的愿望能办到的。至于民族的尊严，蒋氏是有大功于中华民族的。任何稍有良知的中国人也不能、更不会否认这一点。

因此我首先想请教李先生，日本倾全国之兵，豕突狼奔向我中华扑来，历时八年之久，终不能象希特勒那样，一举灭掉包括法兰西这样的大国在内的欧洲诸国，请问如果没有一个能号召、团结、领导全国军民的政府和领袖，中国能坚持八年之久吗？难道这八年中能靠捉迷藏式的“地道战”，象做游戏般的《小兵张嘎》一样就能挡住日寇的百万大军吗？李先生在文中完全无视铁一般的历史，把我中华军民在当时以重庆为陪都的中国国民政府的领导之下与日军所作的一百多次的大，小战斗，包括台儿庄大会战，淞沪大会战，长沙三次大会战，武汉保卫战，徐州会战，南昌会战，打通滇缅路之战……其它规模小一点如娘子关之战，万家岭之战，贵州独山保卫战等等，都是在蒋氏领导下，在国军将士英勇奋战中，与日寇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这中间虽然有败有胜，但决不是李先生所谓“战战皆败” 。当时日寇装备精良十倍于我，并拥有制空权，但中国人就凭着“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拼将百万头颅血，要将乾坤力挽回”的精神，在台儿庄，长沙，独山，万家岭等地多次将日寇杀得大败而逃。抗日名将张灵甫，屡挫日寇，万家岭之役，令日寇闻风丧胆；薛岳将军沉着应战，在长沙三败日军。这些难道是不抗日吗？而我国军将领，师、旅长以上沙场捐躯者都是一百多人。中下级官兵伤亡数百万。正因为如此，才使中国免于亡国之耻，也正因为这样，才使国民党军队元气大伤。在抗战后的三年内战中，面对人家用“一分抗日，两分应付，七分发展” (毛泽东语 )而壮大起来了的军队,怎能不败? 李先生的所谓蒋氏不抗日,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货色,如果我估计不差的话,李先生读的历史教科书,大约就是上世纪五十至七十年代的中共历史教科书中，应试的“标准答案”：“蒋介石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毛主席领导的人民游击战争，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不过聪明绝顶的李先生，也知道今天这样的话，甚至中共都很少讲了，所以如果由李先生再来重复一千零一次，显得有点象赵本山先生的小品一样精彩。于是李先生非常“艺术”的改称，日本是由“美苏夹击”而被打败。在李先生看来，原来中国人只是拣了个便宜而已。在这里，李志宁已不只是诬辱蒋氏一人，而是对千百万中国抗日先烈的侮辱，是对中华民族的侮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无庸讳言，在八年抗战中，美利坚合众国对中国是提供了巨大的物资和军力的援助，但在军力上主要是空军，还有飞虎队的健儿。这是有良心的中国人永远不能忘记的。但在陆地上一刀一枪的攻守拚杀，还是主要靠的国民政府的军队。时至今日中共也承认国民党的军队担负着抗战中主战场的战斗。所以李先生的蒋不抗日的高论，今日的中共都不再欣赏您了。至于苏联，它是在太平洋战争胜负已定，两颗原子弹已迫使日天皇即将宣布投降的情况下,它才出兵东北来“摘桃子”，而且进入我东北后，比日本人还野蛮，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工厂设备，甚至连铁轨都抢走，只要见着中国女人，不分老小进行强暴，其最大的德政，就是把大批关东军武器送给了共军。所以李先生说，抗日胜利后，中共不想打，是蒋氏要打内战，这又是来自您当年读的历史教科书中的“标准答案”。在此，我只想引用您的伟大领袖的一段话来回答您。1945年当蒋氏与毛在重庆签署了双十协定后，墨迹未干，毛一回延安，就在中共高干会上指示，八路军，新四军的枪一支也不能交，一粒子弹也不能交，并不指名的批判所谓投降主义，说“有人想去联合政府当官，我们要当官，但不能让人家捆着手脚去当，要放开手脚去做官”。说白了就是要夺下政权一党专政，才能放开手脚不受任何监督。-----这是在文革中批判刘少奇时浓墨重彩宣传过的，以显示毛的英明。我也承认毛比刘高明，他已看见了国民党军队在抗战中已拚得五痨七伤，而他经过八年的发展已空前壮大，胜算在握，与你搞什么联合政府呀？李先生不顾历史事实，硬说蒋氏要打内战，实在是偏见比无知还更可笑！

我并不认为蒋氏是圣人或是神，但他八年抗战是有大功于中华民族的，决不是什么“国贼”，也不能是什么“屠夫”，他没搞过镇反，肃反，按人口百分比例定“杀人指标”吧，他没搞过反右，文革这样迫害死千百万人的运动吧，即使战乱不断，在他治下也未出现过遍地饿殍饿死几千万人吧，在抗战中，国民政府治下的公立大学几乎全是公费，培养出了象李政道，杨振宁这些日后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蒋氏的失败，有一些特定的历史因素，使他成为了一个悲剧式的英雄。

想信口开河一笔抹掉历史人物的功绩的人，我只想赠送他一句李白的诗：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2008年1月8日完稿。 （2008年1月9日首发《民主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