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日星期四

曾伯炎:文革,荒诞得刻骨铭心

文革漫画:群丑图



 时下,修改教科书:十年文革浩劫,攺成十年艰辛实验。引天下大哗,史学界大惊,批评谴责者,声震海内外。中共借教科书生亊,批日骂台,叫别人尊重历史,自已却颠倒历史的是非黑自白,这应是流氓德性吧。
 专制几十年黑的历史,能用文字洗得白么?陕西富平修起习仲勋宏伟陵园,文革中他囚秦城监獄及受辱的历史,能篡改成没亊吗?文革的大恶,民众的大灾,恰是在饿死几千万的人祸,要改说白然灾害引起,这么改,闹出党内矛盾,不就引出新的人祸一一文革吗?文革浩劫的腥风血雨,从文字抹去了,可是,重庆歌乐山的113座坆墓,仍埋着文革武斗而死的400多红卫兵,还有14岁少女,挖得去吗?即便挖去了,逼来跳湖的作家老舍,斗来上吊的译家傅雷夫妇等等惨酷亊实,你怎么改。那10年互斗互害,被关押审查者:就420万,〔包括习近平自已及万千牛棚里的走资派及俞平伯、钱钟书等学者〕整死:172,8万,〔其中有刘少奇、彭德怀、林彪、贺龙等〕武斗死23,7万。皆是公开数字,叶剑英总结报告里讲的:死亡两千万,祸害1亿人。能一笔就抹掉得了吗?
 而且,停课闹革命10年,一代人学业荒废,形成文化与人才断裂,中国传统的温良恭俭让民风,被文革的打砸抢抄杀代替,造成人情撕裂、人性异化,人文粗鄙,使恶化怕人权灾难,至今还遭世界批评与制裁。文革勦灭众多文化精英,造成真博士绝了代,今天假博士泛滥成祸,大学广建,大师绝种,不仍在证明:文革的罪孽,从经济到文化与文明,遗祸深重,岂能以"实验"二字,轻描淡写抹得去?以为这么抹去,便可走进啥习近平的新时代,怎么,眼前看见的是以扫黑除恶走进薄熙来唱红打黑的准文革时代呢。
 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文革10年,虽是一瞬,过去40年,便可删除吗?三国赤壁之战,过去了两千多年,杜牧诗中仍写下:"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哩!四川三星堆的文物,仍在批判史家谬说,从那些金器玉器发现华夏人类祖先西来证据,永在磨洗认前朝呵!史家司马迁写帝王本纪,秦始皇死得尸发臭了,仍记有运尸车上盛滿防臭物,掩饰尸臭。那兵马俑仍证明他的先军思想比金三胖早两千年哩!而毛泽东想用文革变党天下为家天下,传位老婆江青与侄儿毛远新,而毛自况是马克思加秦始皇,他这一串开历史倒车的历史,怎么攺得了涂得掉呢?
 今天,即便你将文革的腐恶血腥掩蔽。不仅难给江青与四人帮这些毛主席好学生翻案,当前,毛主席的东南亚最模范的学生:柬埔寨的波尔布特乔孙潘等的反人类罪,仍在受审,你能攺吗?受审者,未必不包括他们推行的毛思想与梦想?近年来,俄国的普金也在攺历史,却是修改伪史,还原为真史:俄国11年级教科书上,列宁这导师,已被改为俄奸,十月革命,巳改为十月政变。你宗祖那里都改伪史为真史了,徒子徒孙还在造伪史,谁聪明,谁儍比,还不对比得鲜明吗?普及抛弃历史臭包袱,
 绝对比去背起的聪明吧?
 文革恶史,留在我这耄耋者脑里,仍清晰深刻,无论如何制造健忘症,未死绝的野老漁樵,仍闲话着:古今多少亊,都付笑谈中,那么诉说:文革多少亊,仍在恶梦中哩:
 批"三家村"拉开文革序幕就溅滿书生鲜血
 三家村是什么?乃邓拓、吴晗、廖沫沙联合写的专栏,叫《三家村札记》用随笔杂感对世风文风党风,婉转地搔搔痛痒,发发谏言而已,他们这种爱党国的方式是真爱,与拍马的只爱自已升官的假爱不同而已。自姚文元那篇批海瑞罢官打出信号弹后,再掀的高潮,便是以文字獄批判三家村了,上面批,下面联,叫上批下联,全国流行斗争会公开逼供信场靣,廖沫沙受尽凌辱后有这首七绝为证,他写道:"书生自喜投文网,高士如今爱折腰。扭臂栽头喷气舞,滿场争看斗风骚。"这种躬腰认罪,扭臂作喷气飞机状的私刑,网上见习仲勋等留有影,那种受辱,应叫犯罪还是实验,敷衍得了吗?留下斗争大会上行刑逼供的写照,与今天纪委那些秘密行刑逼供,未必不是一脉相承?难道这类以言治罪,以刑逼供,今天,不仍在变本加利重复文革吗?
 搞政治运动,如此以知识份子来作祭旗的牲品,已成共党恐怖专制的老规矩:延安整风运动,就以王时味的《野百合》专栏文字开刀,反右运动,就用罗隆基不滿外行领导内行说亊,1957,四川新华社记者,闲话办一张"锦城七日谈"小报响应百花齐放,且是办在党领导下的文化型媒体,便成罪状。禁得绝么?可今天网上发言发声的文化专栏,却铺天盖地出现哩。
 当年北京的文革序幕拉开,四川成都的李井泉急忙紧跟中央,他抛出四川的三家村,是马识途、李亚群、沙汀。从他们的小说与诗文里,用显微镜与放大镜去抓些片断来口诛笔伐。批到高潮时,李井泉口出狂言说:这一回,我要叫马识途领10万右派到大凉山去给我开荒!此时,我正从他送数万右派到小凉山峨边开荒的白骨荒塚中活过来。那时文革之火烧到四川日报编辑部,又找到总编辑李半黎这人物:他开的小专栏叫"古代寓言"找不出内容里反党,便批他厚古薄今,成了报社的三家村角色。川中有家新华书店,也照这种三家村模式寻挨批对象,便查节日墙报上纪念诗文,爱写歌颂党的姓吴那卖布店员,抓住他支言片语嫌疑,就充任他们店里的三家村角色。当时,笔者还在小凉山茶场就业,作家刘盛亚早饿死。:从美国归来的教育学博士董时光、也饿死金沙江边。劳教队中要找这种可作三家村式批判人物,已难寻到,便找出一个姓姚的高中生,从他笔记本抄录名言与格言来批,如他记的:"屋漏其上,在下知之"这类话,也作反动意识,进行口诛笔伐,而且,几十个中队,队队都要找出象徴三家村这反动符号的人物,有的还被构罪判刑,有的被整疯自杀。这也是古拉格的劳教营里,表现紧跟毛主席文化革命的伟大战略步署的罪孽,这叫实验吗?与井岗打AB团,延安抢救运动,都是同类,怎么?这种整人诬人的冤假错案,能都叫实验,却贯穿了中共党史,尽是血泪与人命呀。
 这种暴力恐怖,精神到肉体的奴役,人与人互斗互害,文革是集邪恶之大成,可称实验吗,将人情、友情、亲情,包括共党同志情,全撕裂与变性变态,社会蜕变为丛林化了,而儿子捡举母亲遭杀,妻子陷丈夫下獄等灭伦亊,超越丛林的野蛮了,能称实验吗?不仅有经济崩溃,打倒四人帮,来否定文革,还有三家村的邓拓与廖沫沙遗诗控诉文革,邓拓有:"莫道书生空议论,头颅掷出血斑斑"廖沫沙写道:"岂有文章倾社稷,从来奸倿覆乾坤"皆对文革是证辞,哪是今日再兴文字獄,再视拍马"忠臣"不是奸倿,将文革历史篡改,能骗文革过来人和后来人呢。
 荒诞的文盲居高位精英关牛棚
 笔者曾对中共省党史办詹兄说:你们那党史很简单,这几十年,我看见的:就是肚子饿急了造反的,革了你们脑子觉悟了要革命的历史,毛泽东的这种反智,就是党内有文化的,也不断被无文化的文盲淘汰,历次政治运动,都是如此作梳篦式清除,早期第三国际纯洁你们领导层,便是教授出身的陈独秀,被工人出身向忠发取代。北大出身的张国焘被绿林大学出身的毛泽东挤下。〔绿林大学是毛自况〕在江西打AB团,凡有文化的都是动摇份子,戴眼镜插钢笔的,都是可疑份子。内部肃反杀了自已的党员数万,逃了龚楚这种有文化军亊将领,借国军之手灭了瞿秋白这种高文化领导。到延安,涌来抗日的数万青年学生,均视作有囯民党背景的特嫌,进行的肃反叫抢救运动。打下了江山,坐了龙廷,土改首先杀的,是几百万地主士绅,就灭了传统文化载体。反右时,中国500万知识份子,谎说反了55万,实反了318万〔包抬100多万中右〕。右派是现代文化的传承者,又断了。再经文革横扫,犁庭扫穴地灭绝了一切文人与文种,扫得剩下姓了赵的阿Q们,以痞子取代君子,用文盲取代文人,今天,使基层政权变乡匪村霸垄断,岂非毛反智的成果吗?有民谣刻画这种乡匪村霸是:"上级叫我当首长,我把肠胃交给党,将来台湾获解放,保险吃垮国民党"还有:"夜夜都在当新郎,村村都有丈母娘"请注意:他的腐败,是以思想正确解放台湾和充当专制保护卒作掩护的。而许多思想正确的假象,包藏了多少腐恶哟!中央领导还跑革命纪念碑等地宣誓,表演不忘啥初心时,今天已被贪权贪财黑心取代,鲁迅早就用打油诗嘲讽了这种假正经:"大家来谒陵,强盗装正经。静默三分钟,各自想掌经。"多少滿口的马列,一肚子升官发财,不是今日官场巿场普遍现象吗?有副对联入木三分揭露的是:"满朝文武藏绿卡,半壁江山弟红颜"描绘得最简略生动。所以,习近平叫这些藏着绿卡与二奶去学焦裕祿还学啥不怕死,不是扯蛋吗?
 今日中国,满眼的阿Q姓赵,流痞做官,村匪乡霸横行。历史根源,可找到1927年毛泽东在湖南掀起他称为好得很的痞子运动,1966年的文革,夺财本命的斗争,爆发的不就是放大的痞子运动吗?那些以革命的人民的名义进行流氓盗匪活动,毛在27年中推行的55次运动,对政治社会伦理与道德的破坏,历史鲜见。
 毛泽东的主政治国,不仅反常识,历代帝王用武安邦文治国,被他颠倒为武安邦武治国后,文革再发展到文盲治国。四川大邑谎言坐过刘文彩不存在水牢的冷月英,还是裹过脚的文盲,文革中升任省革委委员。无知会紧跟的农民陈永贵与工人陈桂贤,也属文盲,被任副总理。陈永贵的大寨田样版,害全国不分东西南北,不分山区丘陵平原,一律学大寨,浪费的人力财力物力,没有问责。而吴桂贤把明朝药物学家李时珍认作她领导卫生系统下的同志,在外宾前闹的笑话,应成为毛泽东用文盲治国理政的中共永恒笑料了。
 流沙河告诉我:文革中,红卫兵发现新老右派,都被他们打了个遍,不知钦点大右派的他,藏在何处为非作歹。终于在老家金堂木器社找到他,正解着木料,赤足只穿一条腰肤,滿身锯沫混在汚汗里,已够狼狈了。出乎红卫兵的预料,只好念两段毛语录,呼几句专政口号离去。其实,金堂红卫兵与造反派,早抄过他7次家,一首悼好友邱原的诗,被怀疑是悼林彪的反动诗,惊动省公检法反复审查多时,方结朿。由此我才知道:山上山下牢内牢外的右派,都是同样的是处在水深火热的炼獄中。
 令人哭笑不得的文革笑话
 刘济昆原是印尼爱国华侨子弟。他上小学写的歌颂祖国诗歌,曾获奖。归国上了川大中文系,文革开始,便疑他有特嫌,抄他箱子,抄出一支金戒子,发现刻有24K,,红卫兵认定是反动罪证,他们说:美国3K党,够反动了。你这8倍于3K党的24k,岂不反动透顶。刘济昆便赶到广元高山去劳动改造,够典型了吧。
 此时,笔者在劳教营里,以文革公安六条治罪叛的无辜者,有代人改了申诉状几个错别字的揭帽右派,便判刑10年,有标语笔误写错一字的,被管制几年。刘少奇打倒,说右派等是刘少奇的社会基础,应加强专政力度。林彪爆炸,又说他们是林彪的社会基础,必须压廹。最荒唐可笑的是:去商店买东西,要看商店出的导购文字,叫"安民告示"商店也如官府,写个通知,叫告示了。而且店员诵一段毛语录,不回答一段语录,便拒绝卖东西给你。读者闻此,一定笑得捧腹了,且慢,还有笑出你泪水的:
 有大老粗造反做了市革委委员,上台训话,东拉西扯,装模做样,装神弄鬼。台下递来许多字条,有说他把语录背错的,指他讲政策走调的,有一张只写:你76号吃多了吧?那时,买一切工农业产品,皆凭一种号票购买。这革委委员回家问老婆:76号票,该买什么?一听是胡豆,指他是放屁,他发现成都人骂人,真有幽默感。
 笑话,成为文革中偷着笑的的娱乐,典型的应数《人民日报》文盲总编鲁瑛了。
 文革用文盲做官,不仅有副国级总理陈永贵、吳桂贤。文化部长一级,也有唱"智取威武山"走红的杨子云浩亮,初中生谢静宜是老毛机要员,受宠也派去做清华大学书记,文盲鲁瑛,因江青宠爱,也派任《人民日报》总编,他在任时,创造了一大本鲁瑛笑话,至今可网购,请看我略举数段,供读者消痰化食:
 美国第七舰队经过台湾海峡,这鲁瑛总编写道:
 台湾海峡起风波,导弹不足刀枪多。可叹母舰万吨重,肩扛大刀去游戈〔弋〕
 他念落杉矶为洛彬矶,有人讽刺:
 洛杉矶与洛彬矶,两个矶儿差不离。多根木头没关系,你要扛去也可以。
 鲁瑛念墨西哥为黑西哥,真是胸无点墨,被编辑取笑:
 墨西哥与黑西哥,兄弟长得差不多。无非丢了一点土,大惊小怪做什么?
 这就是人民日报被毛泽东批判是书生办报、死人办报,将邓拓、胡积伟、范长江、王若水等中共党内知识文化精英灭了,以文盲办报留下中共新闻史的奇葩与荒诞,岂非革文化之命后,闹出的千古愚蠢亊,用"实验"二字,抹不去这些荒诞吧?
 此亊,且非孤例。各地皆有文盲半文盲的造反夺权出台做总编,如四川日报打倒总编李半黎,文盲宛总编上台,他作报告念讲稿,将永远忠心耿耿地忠于毛主席革命路线,念成永远耳火耳火地忠于毛主席革命路线,他却是很早就是李井泉派住知识分子成堆地方的党书记。这种体制,今天,不正由党代表进寺庙与外企在继续与扩张吗?
 以上文革笑话,足以论证其荒诞了,但还有文革中文盲的赛诗会不可不说:
 康生向毛泽东检举习仲勋等利用小说反党,是一发明,文革旗手江青利用快板充诗歌,在天津宝坻小靳庄开全国赛诗会,才叫发明哩,对诗的庸俗化工具化口号化,留下对诗的亵渎与破坏,岂非革文化命之一端与一灾?
 早在大跃进就有煽情的跃进诗出世,略举两段:
 《惊动天上太白星》:一阵锄声卷入云,惊动天上太白星,拨开云头往下看,呵!梯田修上了南天门
 《社员堆稻上了天》:稻堆堆得圆又圆,社员堆稻上了天。撕片白云擦擦汗,凑上太阳吸袋烟。
 就是这种牛皮吹破天的打油称诗,对全民饥饿,饿殍遍野,赤地千里起了推波助澜作用。文革旗手江青在弄样板戏灭了中外戏剧文化,天才剧作家曹禺批来守大门,黄梅戏名家严凤英被斗死还挖腹寻发报机,电影明星上官云珠被逼跳了楼后,江青再推出的苐二文化高潮,便是小靳庄的赛诗了。不过是跃进诗的复活,略举两例:
 春风杨柳万千条,革命青年斗争高。谁敢神州来侵犯,打他一个鬼狼嚎!
 五四精神大放光,春风浩荡赋诗忙。今天学习来吃苦,明日餐餐吃细粮。
 如此庸俗地用白话打油,说明文革旗手糟蹋戏剧文化,艺术变成技术,样板取代独创,便扼杀了艺术创作。以大字报文体,灭了自由散文体,再以各类非诗的口号加快板,灭了诗灵诗味诗品,已可证明:文化大革命,是文化大破坏、大灭绝、大浩劫,中共不赎这罪,想以一贯伟光正来蒙骗年轻人,取得合法性,可能吗?文革是在封闭的条件下的大洗脑大愚民活动,今天的开放与世界化,欲再用改教科书来消解文革的荒诞与罪孳,除非回到金家王朝的鉄桶统治,恐怕靠之江新军加几个李洪忠式的奴才,已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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