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4日星期六

林忌:悼念六四應「去愛國化」

数万香港居民反对政府计划在当地的学校设立中国爱国主义课程(2012年7月29日)



六四屠殺,是違反人道的反人類罪行。中共就是反人類的邪惡政權,根本不應去宣揚甚麼愛國;正如每年香港維多利亞公園之中,也可見到不同種族以及國籍的人士,一起拿起燭光去悼念,六四,是跨越種族界線,跨越國界去追求民主自由的一場運動,絕不應自貶为所謂的「愛國主義」。

「愛國不愛黨」是沒有出路的

五月廿七日理工大學舉辦了一個論壇,題目為「本土不能愛國 悼念六四應如何定位」,明顯是回應上年有關支聯會「愛國愛民」題目的爭議──今年六四晚會在面對上年的批評,以及尖沙嘴另一個晚會的「競爭」之下,終於慢慢改革去面對時代的轉變;然而一些堅持愛國的一群,以民族主義愛中國的一群,相信「愛國不等如愛黨」的一群,繼續要把六四晚會綁上愛國的戰車,甚至有少部份人仍然堅持說,天安門母親丁子霖被共產黨洗腦,才「不明白」甚麼叫做「愛國不愛黨」云云;事實上,丁子霖比起這些「老愛國」更加清楚民族主義的把戲,而「愛國不愛黨」是沒有出路的。

上年丁子霖說:「學生曾經提出愛國的說法,結果被扭曲為愛國等於愛黨」;支聯會則認為愛國沒有問題,「只是愛國的意義被中共扭曲 」;然而真正的問題,卻是愛國有沒有可能不被黨所扭曲呢?究竟歷史上有沒有「愛國不愛黨」的先例呢?「愛國不愛黨」在對抗集體愚昧,或者在抵抗奉行國家主義的納粹黨及共產黨上面,有沒有效呢?

1933 年希特拉上台組閣,當時認同納粹黨的只是三成多的選民,而大多數的德國人都把這個人當成是瘋子或者笑話看待;德國人不愛納粹黨,甚至不愛希特拉,可是他卻透過掌握總理一職,以及秘密警察的國家機器,然後成功把黨國等同,最後更偷換概念把愛國變成愛黨;而更可怕的是,即使在德國仍然有大量的知識份子甚至貴族遺老及軍人,他們堅持不信奉納粹主義,可是他們最終卻仍然被希特拉利用作為殺人的工具,變成侵略的機器;在納粹德國,愛黨的人參加了納粹的黨衛軍,而愛國的人參加了德國的國防軍,最終兩者一樣進行了侵略,也一樣造就了屠殺猶太人的毒氣室;把成千上萬的猶太人送進毒氣室的,不是靠「愛納粹黨」,而是這些人都相信這做法對國家有幫助,而猶太人就是國家的敵人。毒氣室不因「愛黨」而成立,「愛國不愛黨」也絕對無力制止納粹黨。

「愛國不愛黨」无力制止獨裁者

德國人不愛納粹黨,他們只是單純愛國;扶植希特拉上台的不是靠愛納粹黨,只是德國人愛國,而相信希特拉可以「救國家」而已--毛澤東不也是一樣嗎?因此「愛國不愛黨」,有力制止獨裁者產生嗎?有能力去推翻獨裁政權嗎?不。

能夠抵抗納粹的,就是連國家也不愛--當年棄國出走,離開納粹德國的,就包括大量這樣的科學家;德國的核子科學家大舉出走移民(如美國),令德國的原子彈進度嚴重落後,而出走的德國科學家,更令如美國等察覺問題之嚴重及危險,令美英等盟國派專責的敢死隊去破壞德國的重水工廠,以達到阻礙德國發展原子彈,最終令德國無法完成原子彈,改寫了歷史。

誰說國家是用來愛?是誰告訴你要愛國?人類歷史幾時才流行「愛國主義」?愛國主義的流行,始於拿破崙戰爭,以及十九世紀的帝國主義,更在二十世紀前半葉,與社會達爾文主義合流;所謂「中國人」,其思想停留在百多年前的時代,自年少就被灌輸「中國積弱,因此要強大」、「西方列強欺凌」、「日本侵華」等已成歷史也不再時下的問題的過去,時空錯亂之下,不斷幻想中國要「大國崛起」;中國共產黨就是利用這種民族主義思潮,如反日反美等,去把「愛國憤青」收編入可供中共利用的陣營。這些人,絕不止是受中共教育的一群,即使去到歐美國家,也有大量這些「愛國華僑」被利用,甚至成為中共的間諜。亦因此,資源在中共手中,宣揚愛國,只會被中共利用;畢竟教人愛,比起教人分辨為甚麼要愛,甚麼不應該愛,易得太多。

「愛國主義」是最可怕的邪教

事實上,地球上最可怕的邪教,叫做「愛國主義」及「民族主義」,因此這個邪教最成功的分枝--共產主義,在宣揚其「黨邪教」失敗時,訴諸於「愛國邪教」;你不愛黨,最少也要愛國吧?然後就透過由黨控制的國家機器,用邪教思想引誘你去配合「國家」,從而達到邪教控制之目的。

在廿一世紀,我們不應再沉淪在百多年前的愛國思潮,而應以西方的民主、自由、人權與法治為支柱,六四屠殺,是違反人道的反人類罪行。中共就是反人類的邪惡政權,根本不應去宣揚甚麼愛國;正如每年香港維多利亞公園之中,也可見到不同種族以及國籍的人士,一起拿起燭光去悼念,六四,是跨越種族界線,跨越國界去追求民主自由的一場運動,絕不應自貶身價,再拾起西方國家不斷淡化以至貶抑的所謂「愛國主義」。

——原载《动向》杂志2014年6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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