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21日星期四

锺庭耀:全球选举制度民调结果

锺庭耀

刘云会客室:全球选举制度民调结果

2012-06-21
一个国家的中央政府或地方政府是否尊重民意,被管治的社会的自由度又如何,事实上,不容易单凭一些个案的发生便可作为具体的数据反映。随著不同国家或地方社会的民主诉求呼声不断呐喊﹔同时间,不少政府极力抵抗,因而有不少学者想出一个相对科学兼公正的做法,就是以不偏不倚的角色向民众就一些关心的议题进行直接提问,搜集数据,再进行分析,因而出现了相对科学化可以反映市民意见的民意调查。

世界民意研究学会顾名思义,就是以民意调查为己任,较早时,在其65岁“生日”之时首度在亚洲区甚至选择了香港进行年会,并公布一项针对全球各国或地方在过去十年间的选举制度中,在选举前及选举当天投票站进行的民意调查有没有设下限制的民调结果。

香港大学的民意研究计划中心总监锺庭耀(见图)指,在回覆的85个国家或地区的问卷调查中显示,54%的国家或地区在选举方面并没有设下选前民意调查的限制,46%则有限制。作出限制的国家其实在过去10年间也有进步的地方,如面对债务危机的意大利、西班牙及希腊完全没有限制,相反,也有一些国家或地区却出现退步的迹象,如加拿大及挪威在选举前便有1天的禁止期,限制民意调查的公布,洪都拉斯更跨张至选举前45日便要禁止,那么,华人聚居的中国大陆及台湾又如何?由于中国并没有选举民调的进行,故难以进行研究。相反,早在1996年便开始有总统直接选举的台湾,限制民调公布的做法却有倒退的迹象,在选举前十天不能公布民调结果。

锺庭耀分析,“我在台湾观选及交流时,都常有提及这问题。台湾的问题是很多学者及专家都不望有这限制,可是,台湾社会的中间力量不太强,所以,中立的媒体或学者是比较少,故此,台湾发放选举民调的时候,很多台湾市民都不太信任这些民意调查,因而当政府限制不予发放时,台湾的民众并不有很强烈的反感。某程度而言,台湾的民主制度是相当高,因为总统也是由人民投票选出,可是,民主的配套制度如独立的民调,似乎较香港落后一点。若谈民调的自由度,台湾肯定不够香港高,我们希望在华人社会里,香港能够在这方面带领其他社会。”

中国大陆方面,他指出,现时已有不少学者及专家都做民意调查,但是,有关的结果主要供作政府内部参考,并没有向外公布。但是,他相信,随著社会的进步及民智的提升,这类调查始早出现。

中国不少大学或媒体事实上已有就不同的社会议题,专门钉著市民在网上讨论区发出的意见进行舆论研究,就以去年发生的温州动车事件,上海复旦大学的舆论研究中心便做了详细的研究,只不过,有关报告只供内参,并非公开公布。

既然中国大陆没有选举的民调,而台湾在这方面又有倒退现象,香港的状况又如何?锺庭耀说,香港尚算自由。但是,香港正面对另一个问题。

“香港的情况较奇怪,在法律上而言,香港并不是絶对自由,因为有些国家的政府容许在投票站内做选举调查,但是,香港是不容许的。相反,在票站外做则可以。在发放调查结果方面,香港及一些国家是有时间上限制的。不过,这些国际性上的限制,不管多与寡,都未触及专业操守的问题。香港特别重要的问题是,票站调查的专业操守。我们在过去目睹不少团体,藉票站调查取得的资料用作当天的选举工程,已有参选团体承认做过这些事。可是,在国际指引中,这些做法是不容许的。香港在这方面的指引却是欠奉,我们在八年前已有这种选举工程式的票站调查是否该有限制?迄至现在仍没有明确的界定。”

锺庭耀指,香港民意研究计划中心在四年前已经验到问题的出现。

“香港四年前的立法会选举时,已有一个争议,我们目睹不少市民不太明白个中争论为何。当听闻有团体呼吁杯葛就跟从,当有团体呼吁破坏,他们就跟著讲假话,所以,他们都不明白个中道理。同时间,有市民分不清楚票站的调查员是否可信赖,那些是研究假学术,由于分不清故对整个票站调查失去信心,故此,我们的票站调查工作在4年前已遇到困难,我们今年不希望再遇上此困难。”

这些民调的重要性为何?

“这是很直接的指标,可以目睹一个国家或地区本身的自由程度及开放程度如何。有些国家是没有限制,原因是,当地没有做过票站调查或其他民意调查,故此,这是另类指标。不过,若有进行调查的国家或地方,目睹当中有或没有限制,这便可直接地展示该地的自由程度或言论自由的状况。”

根据全球各地选举前及投票当天,民调有否限制的调查结果显示,在回覆中有87%指限制源自于官方,至于投票站内进行民调,有43%回覆指该国或地区完全限制,大部份是欧洲的国家,有32%则指完全没有限制,但有22%指,民调可以在不太接近票站的地方进行,可是,有关的距离却没有界定,而作出这类限制的国家大多来自亚洲地区。74%则相信现有的限制在未来3至5年间不会有改变,有4%则预测未来在民调结果公布方面会有限制。香港今年九月九日便进行立法会新一届的选举,锺庭耀会否担心四年前的遭遇会重现?

他说,不想预测,但是,言谈间却似有忍忧,因为早在去年的区议会选举,以至即将进行的立法会选举,香港民意研究计划中心已向选管会提交意见书。

“我们希望在申请及进行票站调查时,若有机构会把选举工程跟票站调查挂勾
,调查机构的调查员需要如实地向被访者交待。这是专业操守的基本要求,即是不要作假,我们讲的是信任,倘若调查员真的不会用调查资料作为当天的选举工程,他便需要如实地讲,选管会也应该要求每名访员及被访员知道这讯息。”

可是,去年的区议会选举指引中,却未见有接纳这诉求。他更侧闻,选管会在今次的立法会选举时,仍旧会采纳过去的做法,即在选举快将结束前不准发放讯息,然而私下却容许随意运用,故已预计可能再出现一轮杯葛或破坏的行动,故担心对票站调查的专业发展会带来破坏。那国际性接纳的标准又如何?

“票站调查的标准,主要有两方面,一是非政治化及非政党化,是由一个真正独立的媒体做,外国有很多媒体会做,没有问题出现;次外,不论谁做调查,他要如实地告诉大家做调查的目的及个中细节。香港选管会现在的要求是多去一贯使用的要求,原本是没有问题的,但由于近年间争议出现了,制造了灰色地带因而令到一些团体用了调查资料作为选举工程,甚至,有些人觉得所有票站调查都是用作选举工程,因而加以破坏。选管会及参选人士若为了香港未来的发展是一个国际城市,是一个自由的社会,我觉得他们应该跟从国际标准或执行规管票站调查。”

他认为香港政府、议员、调查团体等都应该扩阔视野,若要把香港置于一个具国际视野的位置时,便需要做到一个真正的国际城市,采纳国际间的指引。

今年,香港的特首选举引发社会热烈讨论,锺庭耀更首度推行电子公民投票,纵使这民间发起的323全民投票,在投票当天电脑被黑客严重攻击,导致网上投票接近瘫痪,市民需亲身前赴投票站投票,但最终仍旧完成,研究中心并在正式的选举日前公布结果。事件便立即引起中央政府驻港机构中联办负责意识形态的文体宣传部部长郝铁川关注,事后更在报章发表署名文章,引述欧洲一些国家在选举前有限制民调报告,故认为香港在这议题上可研究讨论。时隔3个月,锺庭耀今天公布同一议题,但面向的却是全球的国家或地区,那这项研究议题究竟是凑合或刻意之作?

“世界民意研究学会是次的调查,年前已决定了。香港民意研究计划中心作为主办机构顺理成章执行这调查,那时郝先生仍没有任何评论,所以,郝先生在撰写那篇关于调查限制的文章,个中也引述了一些国际间的限制,我当时直至今天观点仍旧如一。我们今天有了最新的数据,无论是郝先生或其他人,若要引述郝先生当时的文章提及欧洲国家的变化时,我相信,撰文者可翻看我们做的报告,便有一个最新的数据及评论。我希望我们之间以至社会的讨论,是国际社会民调下的限制,最重要是,限制或不限制某程度上被视作社会自由度的指标。香港自视是在国际视野中,香港究竟希望自己被放在自由度那个位置?我相信是由社会人士决定。”

锺庭耀指,香港自由度虽没减少,但就认为有责任在华人区肩负带领角色走下去,并有信心香港能够朝著更文明及民主的方向发展。

话说回头,香港大学民意研究计划中心在香港即将回归十五周年之际,在本月19日公布香港人对香港政府、中央政府以致台湾政府的信任度的调查报告,调查结果令人值得回味。

根据该中心在2012年6月4至12日,透过随机抽样电话访问的方式,成功访问了1,003名香港巿民,发现巿民对香港政府的信任比率与3个月前相若,但不信任比率就略为下跌。不过,巿民对中央政府及台湾政府的信任程度就明显下跌,当中对中央政府的不信任程度更加上升至1997年5月以来新高。研究计划中心估计,香港市民对中央政府信心下滑可能与薄熙来、陈光诚及李旺阳等引起社会热烈关注讨论的事件有关。

至于前途信心方面,对比3个月前,巿民对香港前途信心明显下跌,对一国两制信心就轻微下调。至于巿民对中国前途信心方面,虽然有67%表示有信心,,但就大幅下跌12个百分比,创下至1998年以来的新低。

从年龄层分析,中心发现,“50岁或以上”人士对香港政府和北京中央政府的信任比率,明显高于其他年轻一族。至于18至29岁的年龄层人士,对香港政府及中央政府的信心度相对其他年龄组别而言是最低的一组,他们当中有超过一半不信任中央政府,信任中央政府的只有21%,至于对香港政府的信任度则有23%。

此外,该中心将于本月底至七月初亦陆续会公布其他的民调研究,当中包括令锺庭耀两度被中央驻港官员直接或间接针对的“香港市民身份认同”的调查报告及在回归前夕,公布的特区成立周年调查报告。相信结果公布后,定必再掀起另一场中央政府官员及议员热烈讨论的政治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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