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25日星期五

施化:我的价值观

曾经说过,我把世上的人生观大致分成两类,一类是有价值观的,一类是无价值观的。“有”或者“无”跟政治立场阶级立场民族立场基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和精神信仰或宗教有关系。有人问,你自认是有价值信仰的“有派”,那么什么是你的价值观?这个问题问对了,正是我思考已久藏在心里的问题,也是我透过博客文章不断试图回答的问题。

价值观也是一种信仰。并不是所有的信仰都有价值观所具有的价值。比如信仰科学和信仰武力,前者无法指导你的行为规范,后者把这种指导指向歧途。人们都相信法律有约束力,但不知有没有人注意到,法律的约束力一定建立在某种价值准则的基础上,并且人们从心里自然地认同这个准则。否则的话,制定再多再细的法律,只能被当作儿戏,毫无实际意义。也就是说,法律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心中的价值准则,和受众的价值准则必须一致。比如公平和公正就是一种。

即便公平和公正也不是最高的价值准则。昨天看了CBC一个电视专题节目,记者采访大麻党领袖埃米瑞(Marc Emery)。埃是加拿大卑诗省(British Columbia)大麻党的创办者兼党主席,加拿大知名的药物合法化推动者,也是世界最大的大麻种子商。在访谈中,Marc从头到尾不承认自己有罪,只是不断用公平来狡辩。他说,既然不能对种植主要植物定罪,也就不能对种植所有植物定罪。既然法律不能限制人们选择某一种生活方式,就不能限制选择毒品。记者无言以对,只好征询公众。

在这里,这位加拿大前民权运动者的价值观和我的有冲突。虽然同样追求自由,但是我信仰“爱人”,也就是不能伤害人。如果为追求自由而使某些人受到伤害,这一种自由必须停止。上帝给了所有的人生命,并一视同仁地爱每一个人,示喻他们不可伤害他人,也不可伤害自己。而我个人人生经历的每一个经验都告诉我,这才是真理。

可以这样简单归纳,我信仰并坚守的价值观,只有一个:“爱”,或者说“爱人”。爱人的生命,爱人的自由,爱人的尊严,爱人的权利。这里所说的人,指世上所有的人,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肤色,不分信仰。并且也包括自己。“爱人”价值观并不源于西方,东方的孔子也说过“仁者爱人”。可见东西方宗教哲学,在终极之处有一致性。

为什么只是爱人,而不是爱集体爱国家爱民族呢?因为历史教训太多。集体国家民族当然很值得爱,但是如果集体国家民族的每一个组成分子——人都被你爱了,还担心那些会不会被爱?爱有先后顺序,最基本的应该在最先。如果我爱人,就会爱一切有利于有益于人的事物。比如美,自然,运动,科技……至于集体国家民族,当其对人有益的时候,我一定会爱。事实上,这种有益无法被证明成是永恒的。

有人一定说,“爱人”是不可能的,现实逻辑论证里做不到。难道你会去爱一个杀人犯,爱战犯希特勒?

这就是“有派”和“无派”的分歧点。大部分经过严格理科训练的人有一个特点,他们会严密地遵循每一个现实的具体步骤来分析,最后得出自己认为是不可推翻的结论。这也不错,但是不能把这个结论假设成适用于所有。自然科学只决定方法,不决定方向。

“无派”的逻辑一般是这样的:经过已知数据的占有、统计和分析,如果在目前证明是不可能做到的东西,就放弃。他们的大脑活动很严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心灵活动。心灵活动既注意到现有,又用虚拟的方式对现有加以更高层次的推理从而得出在现实中不容易得出的结论。……这是在说共产主义吧?恰恰不是。共产主义是唯物主义者局限于物质的思考,说什么“物质极大丰富”。偏偏由于共产主义缺乏心灵思考,所以陷入泥潭。一个理想社会并非以物质极大丰富为必要条件。

自然科学可以发明炸药,也可以用炸药来为人类造福,但是无法决定用不用炸药杀人。使用炸药制造出的自杀炸弹造成的恐怖威胁,破坏地区以及世界的安全,破坏包括经济科技在内的民生,这种破坏也就是从伤害生命这个起点开始的。一种爱护人的生命的价值观,说不定就会化恐怖为安全。当然这个假设建立在虚拟的基础上,现在无法证实。可是如果说人类的智慧只限于看得到的眼前,未免过于低下。我们的先贤们作过无数在当时是虚拟的预言,早都变成现实。

回到前面关于杀人犯和希特勒的假设。美国的校园枪手赵承熙,杀死32名无辜者,自杀后被人祭上第33支蜡烛。人们在说,凶手的生命一样有价值,请不要无视自己的生命从而无视他人的生命。这不但体现了美国人的智慧,也同样适用于希特勒。“爱”在这里表达为一个简单的信息:“我爱你的生命,请不要随意毁掉他。同理,也不要损毁他人的。”

有人会拿出事实来证明,孔子的“爱人”空谈两千年了,还没有实现,所以永远也不会实现。中国的情况的确有点特殊。然而,基督教的“爱人”也说了两千年,在地球上受到爱沐浴的人已经多的不可胜数,这也是事实。从人性上讲,被爱是需求,爱是天性。只要人性回归,爱终将出现。

有人会责问,你施化既不是仁者更不是圣人,空谈什么“爱人”?的确,岂止。施化甚至不是一个完人,世俗的很。然而,圣贤们的主张,如果在俗人中间得不到认同和回响,这岂不是太过辜负?我一个人绝没有能力推动“爱人”的价值观,但是至少还有这个能力坚守。当然,如果多一个朋友和我一起坚守,那将会感到无比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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